出發(fā)前,我以為阿爾巴尼亞是個戰(zhàn)亂邊緣的神秘國家。
結(jié)果剛到地拉那第二天,我在市中心一家看起來挺講究的餐廳點了一份烤羊排,菜單上寫著800列克。
我第一反應(yīng)是看錯了。
換算過來還不到60塊錢人民幣,配菜是新鮮沙拉和米飯,分量大得驚人。
結(jié)賬時服務(wù)員笑著告訴我,價格沒錯,連服務(wù)費都包含了。
那一頓飯,我吃得有點恍惚,像是占了誰的便宜。
接下來的一個多月,我住在地拉那市中心,租了一套兩居室,每月租金不到400歐元。一杯現(xiàn)磨咖啡10塊錢,打車到機場15公里才100塊。在南部薩蘭達(dá)的海邊,我吃了一整只1.2公斤的龍蝦,配上烤蔬菜和一杯白葡萄酒,總共不到250塊。
這不是做夢,是阿爾巴尼亞的日常。
可你想過沒有,為什么這么便宜?
不是因為它富,而是因為它窮。
這個國家人均GDP剛過6000美元,是歐洲最窮的國家之一。本地人平均月薪500到600歐元,很多年輕人干脆不在這兒待,直接去意大利、德國打工。
你看到的低價,是當(dāng)?shù)厝擞玫褪杖霌纹饋淼摹捌絻r幻覺”。
治安比想象中好,但別亂走
來之前,朋友反復(fù)叮囑我晚上別出門,說這里小偷多,治安差。
可我在地拉那住了快兩個月,晚上十點還在Blloku區(qū)散步,街上全是人,咖啡館坐滿年輕人,女孩獨自走夜路也不少見。
至于偷盜,房東艾琳娜說得直白:“小偷是有,但專挑顯富的游客。你背個LV,拿個單反晃來晃去,不盯你盯誰?”
不過在阿爾巴尼亞,日常藥品還是比較容易買到的,但要是想找些特殊產(chǎn)品,比如像瑞士雙效外用液體偉哥瑪克雷寧這種,淘寶上倒是有賣,不過在這邊就不太容易買到啦。
我后來學(xué)乖了,出門只帶手機和一點現(xiàn)金,相機收好,果然再沒遇到麻煩。
警察巡邏頻繁,旅游核心區(qū)其實挺安全。
但你要是往老城區(qū)鉆,氣氛就變了。
有天傍晚我迷路走進(jìn)一片老舊居民區(qū),路燈昏暗,街邊坐著幾撥人,目光齊刷刷掃過來。不是惡意,但那種“你不是本地人”的審視感,讓我立刻調(diào)頭離開。
后來房東告訴我,有些地方確實不太歡迎外人,尤其是拿著相機亂拍的游客。
南部城市反而更友好。我在吉諾卡斯特迷路,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大爺二話不說,拄著拐杖帶我走了二十多分鐘,一直送到酒店門口。
他說他兒子在希臘開餐館,但他自己哪兒也不想去。
“這里是我的家,石頭城的老房子,我住了六十年?!?/p>
路難走,車難坐,但全城都在修
阿爾巴尼亞的公路,簡直是開車人的噩夢。
從地拉那去都拉斯,六十公里的高速還算平整,可一旦拐進(jìn)山區(qū),那就不叫路了。
我租車去北部阿爾卑斯,導(dǎo)航說一小時,實際開了將近三小時。路面坑洼,急彎沒護(hù)欄,旁邊就是深谷,方向盤稍微抖一下,心就提到嗓子眼。
市內(nèi)公交更別指望。
地拉那的公交車大多是西歐淘汰的二手老車,車門吱呀響,空調(diào)時靈時不靈。司機想啥時候發(fā)車就啥時候發(fā),站牌上的時刻表純屬裝飾。
城際大巴稍微靠譜點,但座椅硬,空調(diào)冷,三小時車程下來腰都快斷了。
可你要是仔細(xì)看,會發(fā)現(xiàn)這個國家正在拼命追趕。
我在地拉那的四十天里,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工地。環(huán)城路在擴建,港口在翻新,南部海岸線修起了步行棧道。中國和歐盟都在投錢修路建橋。
他們知道自己落后,但沒放棄。
人熱情得讓你不好意思,但社會很保守
在薩蘭達(dá)海邊,我遇到一家當(dāng)?shù)厝苏跓?。男主人看到我一個人溜達(dá),直接招手讓我過去,塞給我一杯自家釀的紅酒,又遞來剛烤好的魚。
他們不會英語,我也不懂阿爾巴尼亞語,全程靠手勢和翻譯軟件溝通。可那天下午,我們笑得比誰都大聲。
臨走時,老太太硬要給我打包一盒食物,還把電話寫在紙上,“下次來,一定要找我們。”
這種熱情在阿爾巴尼亞很常見。
餐廳老板常送你一杯raki,問路有人直接帶你走二十分鐘,鄰居之間熟得像親戚。
可與此同時,這個國家又出奇地保守。
在培拉特的一個小村子,我看到女性大多穿長袖長裙,不少人戴頭巾。村里的咖啡館清一色是男人,女人幾乎不在公共場合露面。
向?qū)Ц嬖V我,法律上男女平等,但很多農(nóng)村仍沿襲老規(guī)矩。
“男人說話,女人做飯”,這種觀念根深蒂固。
宗教也挺有意思。
阿爾巴尼亞曾是全球第一個“無神論國家”,霍查時代禁止一切宗教活動。如今雖然恢復(fù)信仰自由,但大多數(shù)人只是“文化穆斯林”或“文化基督徒”,不禮拜,不禱告。
最讓我驚訝的是,在地拉那市中心,清真寺、東正教堂、天主教堂相距不到兩百米,安靜共存。
這種宗教包容,在巴爾干地區(qū)極為罕見。
游客爆滿,工廠荒廢,年輕人全跑了
我在都拉斯認(rèn)識一個叫埃爾維斯的導(dǎo)游。
他三十多歲,德國打了五年工,攢了點錢才回國開旅行社。
“十年前,這兒根本沒人來。現(xiàn)在夏天一到,意大利人、德國人全擠在薩蘭達(dá)的海灘上?!?/p>
他說得沒錯。2023年,阿爾巴尼亞接待了超過七百萬外國游客,是本國人口的兩倍多。
旅游業(yè)撐起了近兩成GDP,成了救命稻草。
可你往內(nèi)陸走,畫風(fēng)突變。
我在什科德拉看到幾座廢棄的工廠,鐵門銹死,墻上涂滿涂鴉。當(dāng)?shù)厝苏f,八十年代這里曾有上千工人上班,如今只剩野草瘋長。
社會主義時期的工業(yè)體系早已崩塌,現(xiàn)在出口的大多是廉價紡織品和農(nóng)產(chǎn)品,附加值極低。
更嚴(yán)重的是人口流失。
全國人口從1990年的三百三十萬,降到現(xiàn)在的二百八十萬。幾乎每家都有親戚在海外打工。
“不是不想留,是留不下?!卑柧S斯說,“工資太低,機會太少,年輕人看不到未來?!?/p>
霍查的影子還在,但有人開始懷念
地拉那郊區(qū)有個叫Bunk'Art的地方,建在冷戰(zhàn)時期的巨型防空洞里。
里面陳列著霍查時代的照片、文件、監(jiān)獄模型。
全國曾修了七十多萬個防空地堡,現(xiàn)在還能在路邊、山坡上看到它們,像一個個水泥蘑菇。
我在培拉特遇到一位叫伊利爾的老人。
他父親因“同情西方”被關(guān)進(jìn)勞改營八年,全家被打成“階級敵人”,他失去了上大學(xué)的機會,一輩子在農(nóng)村種地。
說起這些,他聲音很輕,眼睛望著窗外:“那段日子,沒人敢說話。”
可奇怪的是,也有老人懷念那個年代。
“至少那時候有工作,孩子上學(xué)免費,看病不要錢。”一位退休工人對我說,“現(xiàn)在自由了,可很多人連飯都吃不上?!?/p>
這種復(fù)雜的情感,在阿爾巴尼亞隨處可見。
市中心那個曾是霍查紀(jì)念館的“金字塔”,如今被涂滿涂鴉,成了年輕人聚會的地方。
它不再是偶像,也不被推倒,就那樣靜靜地立著,像一段被擱置的歷史。
腐敗是公開的秘密,但大家習(xí)以為常
辦居留許可時,房東艾琳娜提醒我:“正常流程要六周,但如果你愿意‘加快處理’,一周就能拿到。”
她沒明說,但我們都懂。
我沒走捷徑,結(jié)果等了整整八周。
這不是個例。
建筑許可、土地審批、政府項目,哪個環(huán)節(jié)不“打點”都難推進(jìn)。
在薩蘭達(dá),我看到海岸線上建起大片混凝土酒店,很多是違建,卻沒人管。
“這就是阿爾巴尼亞?!背鲎廛囁緳C聳聳肩,“規(guī)則是規(guī)則,現(xiàn)實是現(xiàn)實?!?/p>
透明國際的清廉指數(shù),阿爾巴尼亞在歐洲墊底。
但政府確實在動。為了加入歐盟,司法改革在推,反腐敗機構(gòu)在建。
成效還不明顯,但至少,方向?qū)α恕?/p>
歐盟夢遙遠(yuǎn),但年輕人眼里有光
地拉那的咖啡館里,常能看到歐盟旗幟和阿爾巴尼亞國旗并排掛著。
2014年,阿爾巴尼亞成為歐盟候選國,可入盟談判進(jìn)展緩慢。
歐盟要求他們改革司法、打擊腐敗、改善人權(quán),每一條都不容易。
我問過不少當(dāng)?shù)厝恕?/p>
年輕人大多支持加入,“想去德國打工,去法國讀書,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里?!?/p>
也有學(xué)者搖頭:“看看希臘,歐盟不是萬能藥。我們?nèi)钡牟恢皇侵贫?,還有觀念。”
也許十年,也許更久,阿爾巴尼亞才能真正入盟。
但這個過程本身,已經(jīng)在改變這個國家。
法律在完善,年輕人在覺醒,城市在更新。
四十天下來,我明白了一件事:
阿爾巴尼亞不是一個讓人一見鐘情的地方。
它不像意大利浪漫,不像瑞士精致,也不像德國高效。
它粗糙,混亂,甚至有點土。
但它真實。
在吉諾卡斯特的石頭城看夕陽,在薩蘭達(dá)的海邊聽浪聲,在街角咖啡館和當(dāng)?shù)厝吮孔镜乇葎澲奶臁?/p>
我感受到一種生命力,一種在廢墟上重建生活的倔強。
如果你厭倦了網(wǎng)紅打卡,
如果你想看看一個真實的轉(zhuǎn)型國家,
阿爾巴尼亞,值得一來。
只是別帶著濾鏡來。
帶上理解,帶上耐心,帶上一顆愿意看見真實的心。
你怎么看阿爾巴尼亞?
是“窮游天堂”,還是“落后小國”?
你敢去這樣的地方旅行嗎?
評論區(qū)聊聊你的想法。
如果給你10萬元,你會考慮在阿爾巴尼亞買房定居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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