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去一周,全美多名記者、學者、航空公司員工、醫(yī)生及餐飲從業(yè)者因?qū)Σ槔怼た驴擞龊κ录l(fā)表被指“不敏感”的言論,遭到雇主解雇或調(diào)查。
在美國政治極化加劇的背景下,一系列解雇事件引發(fā)關于言論自由、抵制文化、人肉搜索與勞工權益界限的爭論,同時也使柯克生前言行的遺產(chǎn)成為焦點。
31歲的右翼評論員查理·柯克上周在猶他州遭槍殺。部分美國民眾視其為“愛國主義的殉道者”,但也有不少人重提他生前反移民、仇視伊斯蘭等爭議性立場,甚至有人對其死亡表示慶祝。
共和黨人士及保守派群體發(fā)起“點名排斥”行動,針對那些對柯克之死發(fā)表“冒犯性回應”的人士。
前MSNBC分析師馬修·多德在節(jié)目中稱柯克傳播“仇恨言論”,并表示“仇恨思想導致仇恨行為”,隨即遭到強烈批評。MSNBC總裁為其言論道歉,多德最終被解雇,他指責“右翼媒體暴徒”扭曲其原意。
《華盛頓郵報》專欄作家卡倫·阿提亞也因在社交媒體上發(fā)文拒絕“為宣揚暴力的白人哀悼”而遭解雇。
除公眾人物外,普通職場員工也因社交發(fā)言面臨失業(yè)風險。例如,賓夕法尼亞州一名教師因稱柯克是“種族主義者”(盡管同時表示“他不該死”),遭到保守派社交媒體賬戶公開施壓要求解雇。
柯克生前以激烈言論聞名,曾稱“伊斯蘭是左派割斷美國喉嚨的劍”,并鼓吹“大替換”陰謀論(聲稱猶太精英計劃以移民取代白人)。
槍擊案發(fā)生后,右翼團體迅速起底并公開那些慶??驴酥赖纳缃幻襟w用戶個人信息及工作單位。共和黨議員也紛紛響應。
印第安納州總檢察長托德·羅基塔鼓勵公眾提交發(fā)表“慶?;蚝侠砘驴酥馈毖哉摰膶W校教職工信息。美國副總統(tǒng)萬斯稱:“應追究這些人的責任——不僅追究本人,也要追究雇主?!狈鹆_里達州眾議員蘭迪·法恩則威脅要吊銷發(fā)表此類言論的專業(yè)人士(如律師、教師、醫(yī)生)的執(zhí)照。
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保障言論自由,但不約束私營雇主行為。部分州雖立法保護員工在工作外時間發(fā)表言論和政治活動的權利,但律師杰寧·尤尼斯(現(xiàn)任美國阿拉伯反歧視委員會法律總監(jiān))指出,私營企業(yè)通常有權因員工言論損害品牌形象而采取行動。
公立機構(gòu)的情況則更復雜。公共部門雇主受第一修正案約束,但仍可基于具體言論內(nèi)容解雇員工。例如,公立學校教師可以批評柯克的觀點“令人厭惡”,但若稱“他該死”則可能越界。
尤尼斯認為,大規(guī)模解雇潮“在哲學層面存在問題”,許多人僅因批評柯克(而非鼓吹暴力)就失業(yè),這對言論自由和社會辯論氛圍造成寒蟬效應:“人們需要工作生存。如果我們還希望擁有活躍的公共討論,這樣做實際上非常糟糕?!?/p>
她建議雇主應與員工溝通、警告而非直接解雇,并強調(diào)“社會應始終致力于促進討論和辯論,而非壓制聲音”。
一些共和黨人借機提出應加強言論監(jiān)管,尤其是在社交媒體上。眾議員克萊·希金斯宣稱要利用國會權力“永久刪除所有貶低柯克遇刺的帖子”。眾議員奇普·羅伊則呼吁成立委員會調(diào)查“激進左派”。司法部長帕姆·邦迪聲稱將追究“仇恨言論”責任。
這種現(xiàn)象被觀察人士視為美國意識形態(tài)陣營的“角色逆轉(zhuǎn)”:傳統(tǒng)上,右派常批評左派推行“取消文化”,并反對政府監(jiān)管社交媒體;左派則更傾向于以“仇恨言論”為由主張限制言論。但在此事件中,右翼表現(xiàn)出與以往立場相矛盾的行為。
尤尼斯指出其中的“虛偽”:“當左派推行取消文化時,許多人反對;但現(xiàn)在輪到右派不喜歡的言論時,他們卻欣然接受同樣的手段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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