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發(fā)現沒,每年一到十月份,咱們就得經歷一次“諾獎焦慮癥”。打開手機,鋪天蓋地都是誰誰誰又拿獎了,哪個國家又上分了。咱們呢,就像個守在產房外的老父親,既期待又緊張,結果大部分時候出來的都不是自家娃。
這不,2025年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(yī)學獎一公布,好家伙,隔壁日本又上榜了,一個叫坂口志文的老爺子,搞了個“調控性T細胞”,據說能治不少絕癥。
這下可好,新世紀以來,日本人拿的諾貝爾科學獎(物理、化學、醫(yī)學)數量,已經奔著30個去了,比英法德這些老牌強國都猛。
這就很尷尬了。
咱們現在可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,研發(fā)投入直追美國,論文數量、專利數量都卷成了世界第一,空間站也上天了,航母也下水了,感覺啥都是“遙遙領先”??善谥Z獎這個被認為是“科技皇冠”的榮譽上,咱們本土的獲獎者,掰著指頭數,還得回到十年前那位拿青蒿素救了無數人的屠呦呦老師。
這事兒吧,你要說不重要,那是自欺欺人。這已經不光是個面子問題了,更是個里子問題。
網上聊這事兒的帖子特別多,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。要么是捶胸頓足,說我們體制不行,急功近利,學術腐??;要么是精神勝利,說諾獎是西方的游戲,不帶我們玩,我們有自己的評價體系。
說實話,這些都太情緒化,沒聊到根上。
今天咱們就徹底把這事兒扒開揉碎了聊聊。諾貝爾科學獎這東西,它到底是個啥?
咱們把時間軸拉長,從一百多年前,當中日兩國都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時開始說起。你馬上就會明白,今天的一切,都是歷史的投影。
?1860年代,中日兩國都成了難兄難弟,被西方文明的“三體艦隊”堵在門口一頓胖揍。揍完之后,反應完全不同。
大清這邊,搞的是“洋務運動”。核心思想是啥?“中學為體,西學為用”。至于結果大家都知道了,甲午海戰(zhàn)一聲炮響,發(fā)現裱糊得再漂亮的屋子,也經不住人家一炮彈。
?那會兒日本在干嘛?他們在搞“明治維新”。洋務運動也辦了學堂,但主要是為了培養(yǎng)翻譯和操作工。日本不一樣,他們是砸鍋賣鐵建大學。
1877年,東京大學成立,完全是奔著世界一流去的。然后派人出去學,不是學個操作說明書就回來,而是直接扎到人家最牛的實驗室里,一泡就是十年八年。
?伊藤博文這幫人,當年親自去歐美考察,回來寫的報告,核心思想就是,工業(yè)、軍事這些都是枝葉,人家的根在教育和科學。
?這幫最早的留學生,就是日本種下的第一批“菌種”,他們回來后,就在日本的大學里發(fā)酵,開始培養(yǎng)自己的酵母。
在日本科研界,有個聽起來有點貶義的詞——“學閥”(日文叫“學閥”,habatsu)。
咱們一聽這詞,就想起學霸壟斷、近親繁殖、打壓新人這些破事兒。沒錯,這些毛病日本學閥一個都不少。但凡事都有兩面,這種看似僵化的師承體系,在另一個維度上,簡直是為基礎科學這種“慢功夫”量身定做的。
為啥這么說?大家想想,一個顛覆性的科學發(fā)現,往往不是一代人能搞定的。愛因斯坦提出廣義相對論,但引力波被真正探測到,那是一百年后的事兒了。基礎科學就是這么個邏輯,得一代代人往下傳,像一場跨越百年的學術接力賽。
日本的“學閥”體系,恰好就提供了這種接力機制。一個領域的大牛建立一個自己的“山頭”,也就是研究室。這個研究室就像一個武林門派,大家?guī)资昃退揽囊患隆?/p>
咱們來看個最震撼的實際案例,日本的粒子物理學界,這簡直就是一部現實版的學術“權力的游戲”,主角就是“京都學派”和后來的“名古屋學派”。
故事得從祖師爺輩說起。日本物理學有兩個開山鼻祖,一個湯川秀樹,一個朝永振一郎。湯川秀樹在1935年提出了“介子理論”,預測了介子的存在,石破天驚??窟@個,他在1949年拿了日本第一個諾貝爾獎。
湯川秀樹
好了,第一代掌門人立住了山頭。
但他的理論還不夠完美。這時候,他的同門兼一生的對手,朝永振一郎,搞出了一個“重整化理論”,把量子力學往前推了一大步,也在1965年拿了諾獎。
你看,第一代雙子星就奠定了一個門派的基礎。但故事的精華在第二代和第三代。
湯川和朝永手下,有個絕頂聰明的學生,叫坂田昌一。坂田覺得老師們的理論雖然牛,但不夠底層,他想搞明白構成物質的更基本粒子是啥。于是他提出了一個“坂田模型”,大膽預測基本粒子應該由更小的東西組成??上?,他的模型有點瑕疵,和實驗數據對不上,所以他自己沒能拿獎,成了“無冕之王”。
但是!他這個雖然失敗了但極具啟發(fā)性的想法,就成了門派的“武功秘籍”,傳給了下一代。
坂田昌一后來去了名古屋大學當教授,以他為核心,又形成了一個新的學術山頭。他有兩個非常年輕的后輩(一個是他的學生,一個深受他思想影響),叫小林誠和益川敏英。這兩個小年輕當時名不見經傳,但他們就繼承了坂田的“遺志”,天天琢磨怎么修正坂田模型。
1972年,他倆在一個小辦公室里,基于坂田模型的思路,搗鼓出了一篇驚世駭俗的論文。論文里說,宇宙中的基本粒子(夸克)不止當時已知的3種,得有6種才行,并且建立了一個復雜的矩陣來解釋一個當時的物理學未解之謎(CP破壞)。這個理論太大膽了,當時基本沒人信,論文發(fā)表后被引用的次數寥寥無幾。
但他們就敢這么想,為啥?因為他們站在坂田這個巨人的肩膀上,他們整個門派幾十年都在琢磨這個事兒,給了他們底氣和方向。
結果呢?接下來的三十年里,全世界的物理學家通過各種昂貴的實驗,一個一個地把他們預測的6種夸克全給找到了!完美驗證了他們的理論。于是,在2008年,也就是論文發(fā)表36年后,小林誠和益川敏英共享了諾貝爾物理學獎。
現在你把這條線連起來看:湯川秀樹/朝永振一郎(第一代諾獎) → 坂田昌一(承上啟下的思想家) → 小林誠/益川敏英(第三代諾獎)。
看到了嗎?這就是“學閥”或者說學術傳承的力量。一個世紀難題,被一個門派,通過三代人的學術接力,給硬生生啃下來了。坂田雖然個人沒拿獎,但他就像一顆“中子”,撞開了后續(xù)的鏈式反應。沒有這種“門派”式的傳承和積累,小林和益川兩個小年輕,是絕對不可能憑空想出那么超前的理論的。
這種“師徒店”模式在日本諾獎得主里比比皆是。 再比如化學獎,2001年的得主野依良治,他的老師當年就是有機化學界的大牛。而野依良治自己帶出來的學生,現在也都是一方諸侯,隨時可能沖刺諾獎。
咱們得講良心話,1949年新中國剛成立那會兒,你要是跟國家領導說,我想申請一筆錢,研究一下幾十億光年外的中子星碰撞,或者琢磨一下細胞里某個蛋白質是怎么折疊的,不被當成思想有問題才怪。
那時候我們面對的是個什么局面?一窮二白,人均壽命35歲,工業(yè)底子基本為零,外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聯(lián)合國軍。這種時候,國家所有資源的唯一導向,就只能是兩個字:生存。
所以,我們整個國家的科技樹,從一開始就點歪了——不對,不能說“歪”,應該說是被現實逼著點向了“應用”和“國防”這兩個分支。這就是著名的“集中力量辦大事”模式。
最典型的案例,就是“兩彈一星”工程。
你想想,鄧稼先、錢學森、于敏這些國士無雙的大神,他們難道不知道基礎物理的前沿在哪嗎?他們難道沒有好奇心去探索宇宙的奧秘嗎?當然有。但國家一聲令下,所有人都從自己的研究領域里抽身出來,隱姓埋名,跑到大西北的戈壁灘上,去算那些最要命的方程。
它用最快的速度,給我們換來了大國的“入場券”和幾十年的和平發(fā)展環(huán)境。但是,這種“任務導向型”的科研模式,也像基因一樣,深深刻進了我們科研體系的DNA里。
它的特點是:
目標極其明確: 就是要在規(guī)定時間內,把原子彈給我造出來。
資源高度集中: 全國最聰明的大腦、最寶貴的設備,全部堆到這一個項目上。
不計成本,不問過程: 只要最后能響,中間失敗多少次、花了多少錢都可以接受。
這套系統(tǒng),用來攻克“卡脖子”的工程技術難題,效率是逆天的。但它跟諾獎所獎勵的那種“自由探索、無心插柳”的基礎研究,簡直就是兩個物種。
一個是在規(guī)定靶場打靶的“神槍手”,一個是端著槍在森林里自由尋寶的“獵人”。你說,誰更容易發(fā)現一個沒人見過的“新物種”?
改革開放之后,戰(zhàn)爭的陰影散去,發(fā)展經濟成了核心任務。這時候我們那套“集中力量辦大事”的科研體系,搖身一變,完美地適配了新的國家目標:經濟追趕。
以前是造原子彈,現在是搞經濟。邏輯是通的,整個科研系統(tǒng)開始瘋狂倒向那些“短、平、快”,能迅速轉化為生產力、能幫企業(yè)賺錢、能創(chuàng)造GDP的技術。于是,我們的路徑依賴就形成了。
這套為“追趕”而生的系統(tǒng)引擎,動力非常強勁,讓我們在四十年里走完了西方兩百年的工業(yè)化道路,創(chuàng)造了經濟奇跡。但它內部的“游戲規(guī)則”,卻在很大程度上把通往諾獎的路給堵死了。
首先,是“項目制”和“帽子”文化。
咱們現在的科學家,大部分時間在干嘛?不是在實驗室做實驗,而是在辦公室寫PPT、報項目、拉經費。清華大學的前副校長施一公,當年就公開吐槽過,說他回國后,大量的時間都花在了跟科研無關的事務上,花在申請經費上的時間,遠大于美國。
這就像啥呢?就像你養(yǎng)了一群最優(yōu)秀的獵人,但你不讓他們去森林里打獵,而是天天關在屋里寫“打獵可行性報告”。報告寫得最好的,才能領到下一年的子彈。你說這能打到多少獵物?
比“項目制”更磨人的,是搶“帽子”。
什么“杰青”、“長江學者”、“院士”,這些頭銜(帽子)直接跟你的資源、地位、收入掛鉤。于是,大家的目標從“做出好研究”變成了“拿到好帽子”。
為了在有限的任期內評上帽子,就必須多發(fā)論文、發(fā)好論文,這就逼著大家去做那些容易出成果、見效快的熱門領域,誰還敢去做那種可能十年都發(fā)不出一篇論文的冷門研究?
其次,是“大而全”與資源的分散。
日本的大學有個特點,就是“小而精”。一個牛逼的研究室,可能就七八個人,但幾十年就死磕一個方向。
前面說的那個2025年拿獎的坂口志文,他研究那個T細胞三十年沒換過方向。再比如那個拿了藍光LED諾獎的中村修二,他當年是在一個叫“日亞化學”的小公司里,頂著所有人的反對,一個人死磕了十年才搞出來的。
咱們這邊呢?正好相反。大學追求“雙一流”,什么都想要。今天元宇宙火了,趕緊成立一個元宇宙研究院;明天碳中和熱了,又掛牌一個新能源中心。
看著很熱鬧,但資源就像撒胡椒面一樣,每個領域都投一點,但哪個領域都投不深。研究人員也是,這個項目申一點錢,那個課題拿一點錢,看起來很風光,但精力被嚴重分散,很難在一個問題上形成真正的、長期的、深入的思考。
最后,是科研經費的“安全感”問題。
咱們的科研經費,絕大部分是跟項目走的。項目周期一般就三五年,結題之后,你得趕緊再找下一個。這就讓科學家們始終處于一種“找米下鍋”的焦慮中,缺乏長期的安全感。
反觀日本和德國這些國家,他們有一種“機構式”的核心撥款。一個頂尖的研究所(比如馬普所、理化學研究所),或者一個頂尖教授,每年都能拿到一筆穩(wěn)定、自主的經費。這筆錢可能不多,但能保證你餓不死,能讓你有底氣,去搞一點自己真正感興趣、但風險很高的“閑棋冷子”。
說白了,我們這套系統(tǒng),是一套極其強大的“應用技術轉化”引擎,但卻不是一臺精密的“基礎科學發(fā)現”儀器。 它的評價體系、資源分配方式、文化導向,都在鼓勵大家去做“從1到100”的優(yōu)化和放大,而不是去探索“從0到1”的無人區(qū)。
而諾貝爾科學獎,恰恰只獎勵那些“從0到1”的探險家。
這么說似乎挺悲觀?倒也不是。
首先,我們得搞懂諾獎的一個核心邏輯:它是個“反射弧”極長的獎項,具有嚴重的滯后性。
它獎勵的,從來不是最新的、最潮的科學成果,而是那些經過了十年、二十年甚至更長時間檢驗,被證明是顛覆性的、開創(chuàng)性的“老古董”。
坂口志文的核心發(fā)現在1995年,小林誠和益川敏英的理論在1972年,屠呦呦發(fā)現青蒿素,那更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事兒了。
這個“滯后性”說明了什么?說明我們今天看到的日本“諾獎爆發(fā)”,本質上是在兌現他們上世紀八九十年代,也就是日本“泡沫經濟”時代前后,那段科研投入最瘋狂、最大方的時期所積累的“家底”。
那時候的日本,有花不完的錢,養(yǎng)著全世界最頂級的實驗室,科學家們可以不計成本地做研究。二十多年后,這些研究成果被時間驗證,于是開始井噴式地拿獎。
現在,把這個邏輯套在我們自己身上。
我們國家真正開始海嘯式地往科研里砸錢,是什么時候?大概是2010年以后,我們的R&D總投入超過日本,成為世界第二,并且每年以驚人的速度增長。
好了,我們來做個簡單的算術題:日本的投入高峰期(1990s)到獲獎爆發(fā)期(2010s),大概是20年。那我們的投入高峰期(2010s)之后,理論上的“諾獎收獲期”應該在什么時候?
答案是2035年到2045年左右。
所以,現在因為諾獎少而焦慮,就像一個剛往地里撒了種的農民,第二天就扒開土看為什么還沒長出西瓜一樣,純屬自尋煩惱。我們種下的“種子”,還在土壤里默默發(fā)芽呢,時候未到而已。
諾獎的另一個特點是,它獎勵的領域,大多是比較傳統(tǒng)的“數理化生”。在這些經典賽道上,西方和日本已經跑了一百多年,我們是后來者,追趕起來自然費勁。
但現在最大的變數是,科技領域正在開辟大量全新的賽道, 在這些新賽道上,大家基本是同一起跑線。
你比如人工智能(AI),尤其是深度學習,2012年之后才迎來大爆發(fā)。在這個領域,中國無論是論文數量、人才儲備還是應用場景,都跟美國處于第一梯隊,日本和歐洲反而落后了。
再比如生命科學里的基因編輯技術(CRISPR),2020年拿了諾獎,從發(fā)現到獲獎不到十年,速度極快。在這個領域,我們的科學家也做出了世界級的成果,甚至在某些方面走得更大膽。
還有新材料、量子計算、合成生物學等等。
這些新領域就像游戲里剛開的新地圖,大家都是一級小號,拿著新手裝備進去砍怪。以前那種日本學閥“祖?zhèn)鲗毜丁钡膬?yōu)勢,在這里就不那么明顯了。我們龐大的人才基數和快速迭代的優(yōu)勢,反而更容易抓住機會。諾獎本身為了跟上時代,也必然會向這些新興領域傾斜。
過去我們總說,要先有基礎科學的突破,才能有應用技術的繁榮。這條路,是歐美日走過的經典道路。但中國的體量和國情,可能正在走出一條獨一無二的新路:用海量的“應用需求”,倒逼“基礎研究”的突破。
這是什么意思?舉個最典型的例子,芯片。
當中美貿易戰(zhàn),美國人把芯片當武器,卡我們脖子的時候,我們才發(fā)現,光刻機、EDA軟件這些東西,背后全是基礎物理和基礎化學的硬骨頭。想不被人欺負,就必須回去補課。于是,國家和企業(yè)開始史無前例地往材料科學、精密光學、流體力學這些冷板凳領域砸錢。
再比如我們的新能源汽車產業(yè)。
我們現在是世界第一,為了造出能量密度更高、更安全的電池,我們的企業(yè)和大學就必須去死磕電化學、材料物理這些最底層的科學問題。我們龐大的市場和激烈的競爭,成了一個巨大的熔爐,把最前沿的科學問題,直接從實驗室里“逼”出來,擺在了科學家面前。
這種“市場驅動”和“危機驅動”的基礎研究模式,是日本當年不具備的。它未必有純粹的“興趣驅動”那么優(yōu)雅,但極其高效、目標明確,像一臺大功率的抽水機,能把深埋地下的“科學礦泉水”給硬生生抽出來。
我們有全球最大的市場、最復雜的應用場景、最完整的產業(yè)鏈,這些都是一個巨大的“題庫”,在不斷地給我們的基礎科學家們提出過去聞所未聞的新問題。而解決這些問題,很可能就會誕生諾獎級的成果。
聊到這,相信大家對諾獎這事兒,心里應該有點數了。最后,我們簡單總結幾句。
第一,用一顆平常心看待諾獎。它是一個結果,一個有20年延遲的“歷史數據”,過度關注它,反而會讓我們在戰(zhàn)略上動作變形,重回“短平快”的老路。
第二,回歸常識,尊重科學規(guī)律。
日本的成功,沒什么神秘的,本質上就是“長期主義”的勝利。他們用半個世紀的穩(wěn)定投入,為科學家創(chuàng)造了一個可以“慢慢來”的環(huán)境。我們現在錢和人都不缺了,缺的就是這份戰(zhàn)略耐心。
第三,堅定地走我們自己的路。
中國的科技崛起,注定是一條前無古人的道路。我們既有“集中力量辦大事”的制度優(yōu)勢,又有“應用倒逼基礎”的市場優(yōu)勢。我們的未來,不是成為另一個日本或另一個美國,而是成為我們自己。
總而言之,諾獎這事兒,急是急不來的。它就像鍋里那鍋湯,你該放的料(錢和人)都已經放下去了,火也生起來了,剩下的,就是交給時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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