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開那些舊賬本,吳起被亂刀砍死,商鞅被五馬分尸,張居正人剛走家就被抄了,海瑞孤零零病死,譚嗣同菜市口那脖子上的血,歷史上想干點事的人,沒幾個有好下場,王安石偏偏就是個例外,頂著個“拗相公”的罵名,被人戳著脊梁骨,新法搞得天翻地覆,一會兒推行一會兒廢除,他自己最后啥事沒有,六十五歲在家里安安穩(wěn)穩(wěn)閉了眼,還撈了個文正的好謚號,別人死得轟轟烈烈,他走得悄無聲息,這里頭的東西可深了。
他搞的那些新法,青苗法、免役法、市易法、農(nóng)田水利法、保甲法、方田均稅法,名字一個比一個聽著厲害,真要跟商鞅、張居正那種動真格的比,完全是兩碼事,青苗法就是官府出來放貸,讓農(nóng)民春天能周轉(zhuǎn)開,官家也多了條財路,地主家沒傷到根,免役法是讓大家攤派差役,有錢出錢,有力出力,看著是動了富人的利益,其實就是換個方式交錢,市易法是官府也下場做生意,打擊壟斷,商人的錢照樣賺,官家跟著分點油水,保甲保馬法更是讓老百姓自己管自己,跟上頭的貴族老爺們沒半點關(guān)系。
王安石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砸誰的飯碗,他心里明白,朝廷的錢袋子空了,得想辦法讓錢流動起來,讓國庫喘口氣,他動的是財權(quán),不是地權(quán),是調(diào)整錢的流向,不是改變誰是主子誰是仆人,老百姓會罵,地方官覺得煩,可朝堂上最頂尖的那批人,根本沒覺得肉疼,他不是商鞅那種要把舊世界砸爛重來的人,他這邊頂天了就是罷官,沒人會掉腦袋。
變法這事,他不是為了自己爭權(quán),純粹是幫皇帝收拾爛攤子,宋神宗想干出點名堂,正缺一個能干活的人,王安石一篇《萬言書》遞上去,皇帝覺得這人靠譜,就把他推到了最前面,整個變法就是皇帝在背后撐著,王安石在前頭頂著,風(fēng)頭最盛的時候,是皇帝支持的,后來皇帝變了心思,王安石自己就打包回家了,種地,看書,他太知道什么時候該上,什么時候該退,不像商鞅非要跟太子對著干,也不學(xué)張居正把自己搞得跟皇帝一樣,王安石清楚,用我我就干,不用我我就走,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他,這是文官的活法,進退自如。
再瞧瞧他家里,一輩子干干凈凈,沒留下什么把柄,張居正倒臺,跟他兒子太招搖有關(guān),商鞅被殺,是得罪了未來的皇帝,吳起惹了舊貴族,王安石自己守規(guī)矩,對家里人也嚴,兒子王雱死得早,家里沒什么亂事,他親弟弟王安國還是個保守派,天天反對他變法,這等于家族內(nèi)部自己就有了個“絕緣體”,皇帝想找他麻煩都找不到借口,抄家沒理由,他辭官回金陵,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做學(xué)問,還弄出個荊公學(xué)派,后路都鋪好了,這種人,你想整死他,根本沒地方下手。
說到底,王安石鬧得再兇,他還是體制里的人,他那套變法,就是給大宋朝這艘船修修補補,讓財政別立馬崩盤,根本不是要推倒重來,他敢寫《答司馬諫議書》跟人對嗆,敢說“天變不足畏,祖宗不足法,人言不足恤”,可他從來沒提過要去分地主的地,去動貴族的根本,宗室士族的日子好好的,商鞅是要改變?nèi)说拿\,王安石只是想改變記賬的方法,所以一個能安穩(wěn)寫詩,一個只能被埋進土里,他的變法,是在棋盤里跳,不是掀了棋盤不玩了,只要他還在士大夫治國這個大框架里,那幫人罵他,彈劾他,罷他的官都行,就是沒必要非得殺了他,這才是他能善終的底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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