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夏天去山西大同采風(fēng)時,我住在了大同的兮曼酒店。
推開房門的那一刻,我首先感受到的,是腳下的觸感。
是厚實(shí),綿密的地毯。把所有旅途的疲憊,箱子滾輪的噪音,都一并吸了進(jìn)去。
北方的酒店,尤其是山西這種歷史厚重之地,滿鋪地毯的酒店不算多。有了這之后,房間變得很安靜,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(diào)均勻吐納氣息的微風(fēng)。
我把行李箱扔在門邊,沒有立刻去整理。
先巡視一圈,這是我的習(xí)慣,就像一只謹(jǐn)慎的貓,勘察自己的新領(lǐng)地。
房間的格局很開闊,沒有多余的墻體分割,一眼就能望到底。
左手邊是干濕分離的浴室/廁所,磨砂玻璃門透出柔和的光。前邊則是一片令人舒展的空間。
兩張大床并排躺著,雪白的床品疊得整整齊齊,枕頭蓬松得恰到好處。
它們看起來不像寢具,更像是兩個巨大的、平坦的置物臺,正在無聲地邀請我把所有東西都攤在上面。
兩張床,一張用來堆放接下來幾天要穿的衣物,另一張則專門伺候我的各種電子設(shè)備和雜物。分工明確,井井有條。
這是一種獨(dú)屬于單人住雙床房的奢侈。
床的對面,是一面完整的墻。電視機(jī)掛在墻壁中央,下方則是一條極簡的懸空長柜。
這條柜子從墻的一頭延伸到另一頭,長度驚人,表面光潔,同樣是一個絕佳的置物平臺。
我的相機(jī)包、充電寶、采訪本,乃至路上買的一袋土特產(chǎn),都有了安身之所。
長柜旁邊,靠窗的位置,還有一個小小的單人沙發(fā)。顏色是沉靜的灰色。
它存在的意義,似乎就是為了讓人在不想上床的時候,有一個可以安放身體的角落。
你可以窩在里面看窗外,也可以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暫時堆在上面,假裝看不見。
至此,整個房間的儲物功能已經(jīng)被我開發(fā)到了極致。
兩張床,一條長柜,一個沙發(fā),它們各司其職,共同構(gòu)成了一個高效的臨時生活系統(tǒng)。
我滿意地巡視著自己的“杰作”。
接著,我走進(jìn)了浴室。
洗手臺寬大,燈光明亮得沒有一絲陰影,這對需要化妝或者刮胡子的人來說是頂級福音。
熱水幾乎是秒出,水流強(qiáng)勁而穩(wěn)定,沖刷在身上,每一寸皮膚都在歡呼。
淋浴間和馬桶被玻璃門隔開,地面干燥清爽。一切都顯得那么妥帖,那么高級。
直到我洗完澡,換上睡衣,準(zhǔn)備開始處理今天積攢下來的工作時,問題出現(xiàn)了。
我需要一張可以放下筆記本電腦,讓我安安穩(wěn)穩(wěn)打字的桌子。
我環(huán)顧四周,卻只看到一個小圓桌。
它非常小,直徑大概也就五十公分,細(xì)細(xì)的三條金屬腿支撐著一個木色桌面。
它看起來更像個裝飾品,一個用來放花瓶或者一杯咖啡的邊幾。但眼下,它是我唯一的選擇。
我把它從角落里拖出來,搬到床邊,還好它很輕。
我把筆記本電腦放上去。桌面空間剛剛好,不多一分,不少一寸。
我坐到床沿上,打開電腦,準(zhǔn)備開始工作。然后,它開始晃了一下。
當(dāng)我開始輸入一整行句子時,那種晃動變得有節(jié)奏起來。
隨著我手指在鍵盤上的每一次敲擊,整個桌面都在進(jìn)行一種高頻率的微顫。
屏幕里的光標(biāo),跟著桌子的節(jié)奏,一跳一跳的。
我停下動作,桌子也瞬間靜止。我再次打字,它再次開始震顫。
我又試著檢查桌腿,發(fā)現(xiàn)其中一條腿似乎比另外兩條短了那么一毫米。
就是這一毫米的差距,讓它擁有了成為“舞王”的潛質(zhì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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