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深圳,怎么吃?深漂有話說……
沙井鎮(zhèn)的老人說,他們爺爺?shù)臓敔?,就靠灘涂上的蠔活著?/p>
退潮時光著腳往泥里踩,摸到蠔殼就跟摸到銀元似的。
現(xiàn)在灘涂圈起來養(yǎng)蠔,可吃法還是老樣子,用竹刀撬開,蘸點蒜蓉醬,鮮得能把舌頭吞下去。
有人翻出《新安縣志》,說幾百年前這里的蠔就往京城運,
那時的官老爺們,怕是也和現(xiàn)在寫字樓里的年輕人一樣,邊吃邊琢磨生計。
改革開放那陣子,湖南人帶著干辣椒來了,
在菜市場租個攤位,炒出來的菜能辣得人直抽氣。
旁邊潮汕人不樂意,說這哪叫吃飯,卻悄悄在自己的鹵水里加了點辣椒。
現(xiàn)在好了,湘菜館里會送例湯,潮汕大排檔也賣起了剁椒魚頭。
有個開餐館的湖北人算過,深圳的外賣單里,一半是辣的,一半是不辣的,倒比選票還能說明問題。
城中村的豬腳飯攤最有意思,老板多是潮汕人,
凌晨三點就起來鹵豬腳,肉爛得能用筷子夾碎。
有人統(tǒng)計過,這城里差不多每平方公里就有三家豬腳飯,比公交站還密。
加班晚了的年輕人往塑料凳上一坐,
十五塊錢能吃得冒汗,恍惚間會覺得,這城市再大,也大不過一碗飯的實在。
松崗臘鴨
這道深圳寶安的“老味道”,好正得嘞!
要講它的來頭,得從南宋說起——文天祥后人遷居松崗時,把江西的臘味手藝帶了過來。
現(xiàn)在這手藝還是寶安的非遺,每年立冬后,老匠人們就開始忙活,選鴨、搓鹽、露曬,十道工序一道都不能少。
做臘鴨最見功夫的是“曬”這一步。
鴨身抹勻粗鹽,掛到通風(fēng)處,讓秋風(fēng)把水分慢慢抽干,皮肉縮得緊繃繃,透出奶白的光。
吃法也簡單,蒸熟后切塊,配碗白粥最是熨帖。
鴨皮脆而不焦,肉嫩得能化在嘴里,咸香里帶點回甘,連骨頭都要嘬兩口。
光明乳鴿
這味兒跟特區(qū)同歲,四十年前從光明招待所的灶臺上“飛”出來的。
那時候農(nóng)場知青用五谷喂鴿,拿地下泉水養(yǎng)著,25天的乳鴿嫩得能掐出水,骨頭都酥香。
你曉得不?
這鴿子得用二十年陳鹵水泡,藥材香都滲進骨頭縫里。
老饕們說,光明鴿的皮脆得像層琉璃,咬開“咔嚓”響,肉汁“滋啦”冒,連骨頭都得啃干凈。
本地人管這叫“光明三寶”,招待所的老師傅守著鹵水鍋二十多年,火候拿捏得死準。
要我說啊,這鴿子跟深圳人一個樣——外表光鮮,里頭有料,吃起來帶勁!
沙井蠔
千年蠔鄉(xiāng)的“海底牛奶”,北宋起便養(yǎng)在珠江口咸淡水交匯處,
瓦片養(yǎng)殖法讓蠔肉肥得透亮,人稱“玻璃肚”。
1980年拿過農(nóng)業(yè)部金獎,含碘量頂?shù)蒙?00倍牛奶蛋黃,烤起來滋滋冒油,蒜蓉辣椒一抹,炭火一燎,鮮得能咬出海水味。
老饕們都說:“蠔肥到流油,正到痹!”做法簡單:
鮮蠔撬殼,淋點油晃勻,流水沖凈黏液,抹上蒜蓉辣椒醬,
烤箱150度烤15分鐘,汁水在嘴里爆開,爽脆得像咬開一顆小炸彈。
公明瀨粉
這碗米香,瀨出了深圳百年煙火氣。
舊街蔡家五代人守著這門手藝,從公明圩的青石板路瀨到光明區(qū)的霓虹燈下,
粘米粉兌著40℃溫水在木盆里打轉(zhuǎn),分三次澆上滾水,攪到面漿能拉出絲兒才算齊活。
篩子往90℃的鍋里一瀨,粉條像銀魚似的翻個身,過兩遍冷河就勁道得能彈牙。
老饕們講究"一瀨二湯三配料",
豬骨湯得熬足兩個鐘,撒把炸花生碎,
切點姜絲蔥花,再澆勺燒鵝汁——"正斗!"(粵語:真棒?。?/p>
這口軟韌爽滑的滋味,連碗底的花生油星子都透著講究。
燒鴨飯
這道源自清代的廣式燒臘,在深圳街頭飄著百年煙火氣。
當(dāng)年廣東進士何崇光帶著家鄉(xiāng)燒鴨進京,皮脆肉滑的滋味竟在路途中絲毫不減,從此這抹金黃便在嶺南扎了根。
深圳師傅講究“40天小鮮鴨”,充氣吹皮、麥芽糖水刷出琥珀色脆殼,
荔枝木炭火烤得鴨皮“咔嚓”響,肉卻嫩得能抿化,
老食客瞇眼嘆:“好正?。∵@火候,唔使講都知系老師傅手藝?!?/p>
鴨腿斬件碼在熱飯上,鹵汁“滋啦”滲進米粒,
配兩片酸菜解膩,筷子一壓,油光順著米縫往下淌。
深圳人管這叫“油香潤飯”,咬口脆皮混著軟飯,甜咸醬汁在舌尖打轉(zhuǎn),連骨頭都要嘬干凈。
“燒鴨飯要配凍檸茶,冰火兩重天,食得才過癮!”
牛雜
清朝光緒年間,光塔寺附近的回族廚師首創(chuàng)"和味牛雜蘿卜",
用八角、陳皮等五味香料炆煮牛下水,香氣飄滿西關(guān)。
深圳人將這手藝傳承改良,凌晨三點屠宰場收來的新鮮牛雜,
經(jīng)面粉揉搓、小蘇打去腥,再與牛骨湯慢煨四小時,蘿卜吸飽肉香,牛肚軟中帶脆,牛腸處理得毫無異味。
"牛雜滾三滾,神仙企唔穩(wěn)",
老饕們捧著泡沫碗,竹簽挑起蘸滿辣椒醬的牛肺牛肝,
咸香微辣直沖天靈蓋。
蛇口那家二十年的老店,牛腩能選部位,豆腐泡吸飽湯汁,連蘿卜都煮得透亮。
深圳人吃牛雜講究"和味",五香醬汁裹著牛百葉、牛膀,配瓶維他奶,
便是打工仔最熨帖的慰藉。
這口熱乎勁,從清末的走鬼檔傳到今日CBD,味道始終未變。
寶安云片糕
這抹深圳老饕記憶里的甜,要追溯到光緒二十七年。
福田人黃果在深圳墟支起鍋灶,用咸淡水交匯處種的大糯,混著香港運來的奶油白糖,炒沙、搗米、陳化半年,才搗鼓出這"紙牌糕"。
老話講"此糕送與蟠桃會,神仙取糕不取桃",
您瞅這薄如蟬翼的片兒,雪白綿軟,指尖一捻就能撕開,甜而不膩的奶香直往鼻子里鉆。
現(xiàn)在合成號后人在網(wǎng)紅餐廳擺開陣仗,用河沙炒米的老法子,
配著64斤糖15斤奶油的祖?zhèn)鞅壤?,蒸出這能點燃火苗的云片糕。
這口甜,串起了深港兩地的鄉(xiāng)愁,您說是不是?
炒米餅
這口酥脆里藏著千年軍糧的魂兒。
南北朝那會兒,冼夫人帶兵打仗,怕將士們餓肚子,
就拿炒米壓成餅,揣兜里就能啃,這叫“干糧餅”。
后來過年時,家家戶戶沓餅聲“沓沓沓”響,老深圳人都說“聽到沓餅聲,知道過年來”,這聲兒比鞭炮還早報喜。
做這餅得用冬米,炒得金黃噴香,再舂成粉。
花生芝麻得炒得焦脆,和著糖漿一拌,裝進木模里捶實。
過去用炭火烘,現(xiàn)在烤箱也能整,但火候得拿捏準,烤得外皮酥掉渣,里頭綿軟帶米香。
甜口的清甜不齁,咸口的加南乳蔥花,咬一口“咔嚓”響,齒縫里都是香。
你曉唔曉???這餅捶得越實,情意越瓷實,咬一口,甜的是年味,咸的是鄉(xiāng)愁。
南澳海膽粽
老輩人講,清代中期南澳漁民在端午前夕,用退潮拾回的海膽包粽,
自此這口“海的味道”便扎了根。
如今列為深圳市級非遺,每年二月海膽最肥時,取金黃膽肉配五花肉、瑤柱,
裹進野生芒葉蒸透,咬一口鮮甜直竄天靈蓋,
軟糯里透著芒葉清香,南澳人管這叫“好甲”!
“利厚!來啖海膽粽咯!”
端午南澳碼頭必唱這出戲,
阿婆們圍坐剝海膽,細長芒葉在指尖翻飛,糯米裹著蝦米花生,最后鋪上厚厚海膽黃。
蒸鍋一開,海風(fēng)混著粽香撲面,老饕們捧著瓷碗等,燙嘴也顧不上,
直呼“夾蹦要緊!”(吃飯要緊)。
這粽子不單是吃食,更是南澳人的文化DNA。
窯雞
相傳清朝福建云霄有位書生趕考失利,盤纏被劫后靠泥巴裹雞燜烤充饑,
意外發(fā)現(xiàn)泥窯焗出的雞肉外焦里嫩,香氣撲鼻。
后來他在深圳大鵬半島支起土窯,用荔枝木炭燒紅泥塊,
將腌足沙姜蠔油的三黃雞裹上荷葉錫紙,埋進高溫窯坑燜焗,成就了這道"雞皮琥珀色,肉質(zhì)撕成絲"的爆汁美味。
深圳人做窯雞講究"三昧真火":
先500℃高溫炙烤出脆皮,再覆泥燜焗鎖汁水。沙姜碎按摩入味,
蠔油鹽焗粉滲進肌理,連雞腹腔都塞滿蔥姜去腥。
本地老饕教路:"吃窯雞要手快,泥氣一散就唔正!"
撕開錫紙那刻,熱氣混著沙姜香撲面而來,雞皮脆而不焦,
肉質(zhì)嫩得能拉絲,蘸點窯底滲出的肉汁,鮮得直嘬手指頭。
您要問深圳是啥滋味?
老張在巷口點著煙,朝那排宵夜檔努努嘴:
“喏,十五塊的豬腳飯頂?shù)蒙弦凰藜影?,半只窯雞香透三條巷子?!?/p>
湖南老板舀了勺辣椒,潮汕阿伯順手遞過鹵湯,
辣歸辣,鮮歸鮮,胃里落停了,心就實了。
這城啊,起得再高,終歸要落到一碗熱乎吃食上。
您說是不?坐,筷子遞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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