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瑞士，大家腦子里蹦出來的多半是那些鐘表、巧克力和銀行，日子過得穩(wěn)穩(wěn)當當，像阿爾卑斯山頂?shù)难┮粯影變簟？烧l能想到，在2022年俄烏沖突剛打響沒幾天，這家伙就先扛不住了。

不是烏克蘭在前線頂著炮火，而是瑞士這個玩了200年的中立老手，先一步露了怯。凍結俄羅斯資產(chǎn)那一手，等于自己戳破了中立這張紙。1815年維也納會議上，歐洲大佬們拍胸脯保證瑞士永世中立，結果兩百年后，一場東歐局部仗，就讓它開始搖晃。

農(nóng)場出來的鐵腕統(tǒng)帥

亨利·吉桑這人，擱在瑞士歷史上算得上是個標志性人物，生于1874年10月21日，在沃州一個法國移民家庭長大。那時候的瑞士，還沒完全擺脫中世紀的影子，農(nóng)村生活苦哈哈的，他家靠種地過日子，新教胡格諾派背景讓他從小就有點倔勁兒。

早年念書，1894年進了洛桑大學，學農(nóng)學，畢業(yè)拿了學位，順帶還混進了軍隊，當了馬炮部隊的見習官。說實話，那年頭瑞士軍隊不算什么強國部隊，但吉桑這家伙升遷快，1898年就中尉了，1904年上尉，1913年少校，一路爬到上校。

1914年一戰(zhàn)爆發(fā)，他帶隊守邊境，那時候瑞士中立剛穩(wěn)住腳跟，他負責的炮兵連隊天天練，防著德國和法國可能越界。1930年代，歐洲風起云涌，納粹德國鬧騰得歡，吉桑已經(jīng)混到準將級別。1939年8月3日，聯(lián)邦議會選他當武裝部隊總司令，那年他65歲，第四個干這活兒的。

剛上任，9月1日德國閃擊波蘭，二戰(zhàn)在歐洲點著了火。吉桑沒含糊，馬上下令全國動員，43萬瑞士人扛槍上陣。他推的“國家要塞”計劃，簡單說就是把阿爾卑斯山脈挖空，建地下堡壘，準備打游擊戰(zhàn)。德國要是真打過來，瑞士不拼正面硬剛，而是拖后腿，讓希特勒的補給線崩盤。這套思路接地氣，考慮到瑞士地形爛，人口少，硬拼就是找死。

吉桑干這司令到1949年，中間二戰(zhàn)那六年，他沒讓瑞士卷進去，但也沒完全閑著。1940年法國投降后，德國軍隊就挨著邊境了，吉桑組織軍官在魯特利草地宣誓，那地方是瑞士聯(lián)邦的發(fā)源地，象征意義拉滿。戰(zhàn)時，他管情報，抓納粹間諜，還讓防空部隊趕盟軍飛機走。

說起來，瑞士中立執(zhí)行得嚴，但經(jīng)濟上沒少跟德國沾邊，吉桑管軍事，沒插手金融那攤子事兒。戰(zhàn)后，他退下來，寫回憶錄，講怎么守國門。1960年4月7日，在沃州老家去世，85歲。葬禮上，老兵們抬棺，軍旗蓋著，瑞士人到現(xiàn)在還把他當民族英雄記著。

中立老底子里的灰色地帶

瑞士中立這事兒，得從頭說。16世紀開始，歐洲打得一塌糊涂，瑞士夾在中間，厭戰(zhàn)了，就琢磨著當調(diào)停人。1815年維也納會議上，奧地利、英國、法國、普魯士這些大佬，簽了《巴黎條約》，正式認了瑞士永久中立。

從那以后，瑞士不加入聯(lián)盟，不出兵幫別人，還得讓別國別打它。這政策牛在哪兒？它讓瑞士躲過了兩次世界大戰(zhàn)，經(jīng)濟蹭蹭往上竄。戰(zhàn)亂時，歐洲人蜂擁來避難，帶技術、帶錢，幫瑞士建工廠、上大學。結果呢，瑞士成了銀行天堂，工業(yè)起飛。

1940年希特勒真想吞瑞士，德國統(tǒng)帥部搞了“冷杉行動”計劃，準備空降加坦克突擊。但最后沒動，原因有三：一是瑞士山高路險，德軍補給跟不上；二是瑞士全民皆兵，吉桑動員了43萬，夠德軍喝一壺；三是經(jīng)濟賬，瑞士給德國煤炭、發(fā)電，還幫洗黃金。

德國從歐洲搶的戰(zhàn)利品，好多流到瑞士銀行，熔了重鑄，變合法資產(chǎn)。瑞士還貸給德國大筆錢，貿(mào)易沒斷。猶太難民呢？瑞士邊境關得死死的，1938年就簽了規(guī)定，不認猶太人是難民，拒了3萬多人入境。納粹屠猶時，瑞士這手，等于間接幫了忙。

吉桑管軍事，守住了邊，但金融和外交上，瑞士政府讓步不少。比方說，德國要煤炭，瑞士就給；納粹間諜進來，情報部門抓了些，但沒深挖。戰(zhàn)后調(diào)查顯示，瑞士銀行收了納粹黃金上噸，價值幾十億瑞士法郎。

瑞士人自己也尷尬，官方道歉，賠了點錢給受害者，但中立這張牌，早就有點褪色。說白了，中立是工具，為自保服務的。歐洲強國需要緩沖區(qū)，瑞士就當；德國要資源，瑞士就松口。這灰色地帶，讓中立不那么鐵板。

東歐炮聲敲醒的資產(chǎn)冰封

快進到2022年2月24日，俄羅斯進烏克蘭，歐洲又炸鍋了。瑞士一開始想穩(wěn)，政府說不凍俄羅斯資產(chǎn)，不跟歐盟走。但壓力山大，國內(nèi)抗議，國際輿論，2月28日就變卦了。

聯(lián)邦委員會發(fā)聲明，凍結俄羅斯央行、寡頭和企業(yè)資產(chǎn)，總額82.3億瑞士法郎，約合80多億美元?？蛇@等于站隊了，中立國不該這么干。私有財產(chǎn)神圣不可侵，瑞士憲法寫著呢，可俄羅斯富豪的別墅、豪車、藝術品，全被封了。

凍結分批走，2023年3月，新增16億，2024年底，總額飆到161.3億美元。其中中央銀行外匯82.3億，私人79億。瑞士經(jīng)濟事務秘書處報告說，發(fā)現(xiàn)更多受制名單的俄羅斯實體。

銀行職員得報告10萬瑞郎以上存款，俄羅斯人沒公民身份的，全盯上。俄羅斯外交部氣炸了，2025年5月15日，直接說不認瑞士中立地位。俄羅斯大使遞抗議，瑞士回說，這是國際義務，跟歐盟同步。

瑞士銀行傳統(tǒng)上藏富豪錢，俄羅斯寡頭愛存這兒?，F(xiàn)在呢？凍了，還琢磨怎么用這些錢幫烏克蘭重建。2024年，瑞士捐了5億多瑞郎援助烏克蘭，聯(lián)合國上也表態(tài)。俄羅斯反擊，禁瑞士進口，貿(mào)易縮水。可瑞士經(jīng)濟韌性強，銀行業(yè)雖疼，但沒崩。

說實話，這事兒暴露中立的核心：國家利益第一。俄烏仗打著，瑞士怕被孤立，歐盟是最大貿(mào)易伙伴，凍資產(chǎn)是小代價。比起二戰(zhàn)幫德國洗金，現(xiàn)在是幫西方卡俄羅斯脖子。歷史輪回，中立總得彎腰。

瑞士不是孤例，北歐那頭，芬蘭和瑞典也扛不住了。倆國傳統(tǒng)中立，1994年芬蘭進北約和平伙伴，瑞典更早。但2022年俄烏一鬧，民意翻盤。

5月18日，兩人聯(lián)手申請加入北約，打破幾十年不結盟。芬蘭邊俄羅斯1300公里，瑞典怕波及波羅的海。土耳其和匈牙利拖后腿，前者要瑞典治庫爾德武裝，后者政治把戲。

2023年4月4日，芬蘭議會通過，正式成北約第31成員，史上最快，從申請到入會不到一年。瑞典慢點，1月土耳其批，匈牙利2月議會過，2024年3月7日，瑞典擠進第32位。

倆國入盟，北歐安全格局大變，北約邊境多1300公里對俄前沿。聯(lián)合演習上，芬蘭坦克滾波羅的海，瑞典飛機巡空域。

瑞士看在眼里，動在心里。2024年7月，簽意向書，加入德國領頭的“歐洲天空盾牌”導彈防空。8月21日，國防部長薇奧拉·阿姆赫德推工作紙，建議跟北約合作，聯(lián)合演習、情報共享。

到2030年，軍費得翻倍。議會辯論熱，91%民眾還挺中立，但安全擔憂升。瑞士沒申請入北約，武器出口松綁了，賣彈藥給盟國。2025年3月31日，凍俄資產(chǎn)74億瑞郎，經(jīng)濟部報告說，繼續(xù)審名單。

瑞士中立走到今天，說是開了玩笑，其實是時代逼的。兩百年風風雨雨，從維也納的保證，到二戰(zhàn)的灰色，到俄烏的資產(chǎn)戰(zhàn)，中立總在變調(diào)。吉桑守住了二戰(zhàn)那關，現(xiàn)在的瑞士人，得琢磨怎么守住經(jīng)濟命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