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達開作為太平天國翼王，從1857年離開天京開始，就帶著部隊在南方各地打轉(zhuǎn)，試圖找塊地盤喘口氣。1863年春天，他第三次瞄準四川，分兵三路推進：賴裕新帶一萬人假裝攻寧遠府，李福猷牽制滇軍，他自己領(lǐng)四萬主力沿金沙江偷偷北上。各路隔著兩百多里，信使腿跑斷了也跟不上節(jié)奏，這就埋下隱患。賴裕新在越巂中埋伏死了，部隊散了跑陜西，石達開那邊還蒙在鼓里，繼續(xù)往前沖。

他聽當?shù)厝私ㄗh，繞開大樹堡大道，走冕寧小路，以為五月河水不漲，土司靠得住，清軍來得慢。結(jié)果全算錯了，情報一塌糊涂。5月14日，前鋒到大渡河南岸，過河探子說北邊沒人，他就下令砍樹造船，打算第二天過，還把探子全撤回來。誰知三天里，唐友耕和蔡步鐘帶清軍趕到，修炮臺堵河面，牛樹梅花銀子買通王應(yīng)元，彝兵封了松林小河。

5月17日，太平軍硬著頭皮渡河，三次沖都砸了，船在急流里翻，淹死五千多，上岸的也被清兵砍了。石達開轉(zhuǎn)向上游，鐵索橋早拆了，毒箭飛過來，搭竹橋又選錯地方，水最急的鬼見愁段，筏子散架又死兩千。6月3日夜，嶺承恩偷襲馬鞍山糧道，五百守兵一槍沒放就跑了。全軍每天吃兩百石糧，很快就啃樹皮煮皮帶。

西南北三面堵死，只剩東路懸崖小道去海棠。石達開帶隊撤，王應(yīng)元他們追著扔石頭，大渡河北岸清軍隔河放炮。山路擠成一鍋粥，掉崖淹河的一萬多，七個翼王妃在鹿子河跳了水。殘部到老鴉漩又圍住了，楊應(yīng)剛和王松林來勸降，石達開信了牛樹梅的名聲，跟他們?nèi)デ鍫I。

牛樹梅審?fù)�，夸石達開是偽王里最猛的，下令查降卒，分出四千老弱放走。駱秉章在成都坐不住，怕牛樹梅心軟放虎歸山，趕緊派劉蓉和唐友耕接手。6月13日，石達開父子加上曾仕和他們五個押走江北，剩下兩千多精兵幾天后就倒霉了。

清軍卸了他們武器，說去大樹堡領(lǐng)吃的。6月19日，把人趕到河灘，兩千多太平軍聽說別人放了，也沒多想。第二天天剛亮，唐友耕帶清兵和彝兵圍上來，開殺。刀砍到卷刃，胳膊腿堆河灘，河水紅三天，堵著尸體血泡冒。

甄別時后，清軍一個個拉出來摸額頭。有毛茬的放，長發(fā)的殺。太平軍老兵留長發(fā)，前額光溜沒新茬，新兵或老弱毛茬多點，就活了。河灘窄長，圍得死死的，沒武器跑不了，年輕人臉還嚇愣著，腦袋漂河里。方有才日記說河道塞滿，三天血沫翻。

這法子很準，老兵經(jīng)驗足，殺干凈不留禍根。新兵老弱散了回家，沒威脅。太平軍長毛名頭，本不剃頭，投降后剃的也亂，毛茬就成判官筆。清軍分隊干活，一隊摸一隊砍，河灘成屠場，血腥味熏得魚三天不上鉤。

亂里有些人滾蘆葦，順河漂到彝寨�；盍巳賮硖枺�?shù)厝耸樟�，教種玉米釀酒，死后埋山頭按彝禮。漢源后來挖出沒碑墳，邊上太平銅錢。有的翻雪山去緬北，護玉礦娶撣邦女，后代不會川話但哼太平調(diào)子。

6月27日，石達開他們在成都科甲巷凌遲，兩天剮一百五十三刀，崇實看吐血暈了。石定忠五歲關(guān)牢，天天哭要見爸，楊重雅讓獄卒謝福拿石灰袋悶死。曾仕和黃再忠韋普成也砍了。

石達開這事，情報后勤全崩，分兵孤立，渡河拖拉，投降也沒保住人。清軍駱秉章他們下手穩(wěn)，牛樹梅想仁義也擋不住。太平天國丟了這支精銳，氣數(shù)快盡了。石達開軍事牛，但戰(zhàn)略眼光短，四川夢碎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