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爸，媽，你們真的不愿意讓房間嗎？"我看著坐在沙發(fā)上的岳父岳母，聲音里帶著無奈。

女兒小雨站在我身邊，咬著嘴唇不說話，眼神里滿是期待。

岳父放下手中的茶杯，臉色一沉："我們住了十年的房間，憑什么要讓出來？"

岳母也跟著點頭："是啊，小雨還小，跟你們睡一個房間怎么了？"

"她已經(jīng)十四歲了。"我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，"她需要自己的空間。"

岳父冷哼一聲："十四歲怎么了？我孫女還沒成年呢。"

我深吸一口氣，拿出手機(jī)撥通了一個號碼。

01

十年前，妻子剛生下小雨的時候，岳父岳母從老家趕來幫忙照顧月子。那時候我們住在八十平米的兩居室里，一間是我和妻子的臥室，另一間本來是書房兼客房。

"孩子他爸，我爸媽年紀(jì)大了，讓他們睡沙發(fā)不合適。"妻子抱著剛滿月的小雨，眼神里帶著請求，"要不你把書房收拾一下？"

我沒多想就同意了。岳父岳母年過六十，確實不能委屈他們。我連夜把書房里的書桌和書柜搬到客廳一角，買了一張床放進(jìn)去。

"就住一兩個月，等小雨大一點就回老家。"岳母當(dāng)時是這么說的。

可是一兩個月過去了，岳母卻說："孩子還太小，我們不放心。再住半年吧。"

半年后，岳父又說："小雨剛學(xué)走路，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。"

就這樣，一年變成了兩年，兩年變成了五年。等小雨上了小學(xué)，我以為他們該回老家了，岳母卻說："孩子上學(xué)了，更需要人接送。"

岳父也附和道："我們在老家也沒什么事，就在這里幫你們帶孩子吧。"

妻子每次都站在她父母那邊："他們是為了我們好，而且小雨也習(xí)慣了有爺爺奶奶在身邊。"

我想著反正房子夠住，也就默認(rèn)了這種安排。那時候小雨還小，跟我們睡一個房間也沒什么問題。

可是隨著小雨一天天長大，問題開始顯現(xiàn)出來。

去年小雨上初一的時候，有一天晚上她怯生生地問我："爸爸，我什么時候能有自己的房間？"

我愣了一下。確實，十三歲的女孩子已經(jīng)開始發(fā)育了，跟父母睡一個房間確實不太合適。

"小雨想要自己的房間。"我試探性地對妻子提起這件事。

妻子想了想說："那讓我爸媽搬回老家吧，把他們的房間給小雨。"

聽起來很合理，可是當(dāng)我們把這個想法告訴岳父岳母時，他們的反應(yīng)卻讓我意外。

"搬回老家？"岳父的臉色瞬間變了，"我們在這里住得好好的，為什么要搬？"

岳母也不高興了："老家的房子都空了這么多年了，讓我們怎么?。?

"可是小雨需要自己的房間。"我耐心地解釋。

"她一個小孩子要什么房間？"岳母擺擺手，"跟你們睡不是挺好的嗎？"

那次談話不歡而散，這件事就這樣擱置了下來。

02

今年小雨十四歲了，青春期的變化越來越明顯。她開始變得敏感，不愿意在我們面前換衣服，晚上睡覺也總是背對著我們。

有幾次我半夜起床上廁所，看到小雨蜷縮在床角，小小的身體緊緊貼著墻壁，生怕占用太多空間。那一刻，我心里涌起一陣?yán)⒕巍?/p>

"爸爸，我們班同學(xué)都有自己的房間。"小雨又一次提起這個話題，眼神里滿是渴望，"張曉悅說她的房間有粉色的窗簾，還有一個專門放娃娃的書架。"

我摸摸她的頭："爸爸想辦法。"

這次我決定認(rèn)真地跟岳父岳母談一談。我選了個周末的下午，岳父岳母都在客廳看電視，我端著茶水坐到他們對面。

"爸，媽，我想跟你們商量個事。"我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輕松，"小雨現(xiàn)在大了，是不是該有自己的房間了？"

岳父頭也不抬："又是這事？不是說過了嗎，她還小著呢。"

"她已經(jīng)十四歲了，正處在青春期。"我堅持道，"這個年齡的孩子需要隱私空間。"

岳母這時插話了："什么隱私不隱私的，她是我們看著長大的，有什么好害羞的？"

"可是她確實需要自己的空間。"我有些著急，"而且她的同學(xué)都有自己的房間，她心理上也會有落差。"

岳父終于抬起頭看我："那你想怎么辦？讓我們搬走？"

"不是搬走，是搬回老家。"我連忙解釋，"老家的房子修繕一下就能住，而且那里環(huán)境也好。"

"環(huán)境好？"岳母冷笑一聲，"老家什么都沒有，看病買菜都不方便，讓我們回去等死嗎？"

岳父也跟著說："我們在這里住了十年了，早就習(xí)慣了。朋友也都在這邊，讓我們重新適應(yīng)？"

"那要不然你們搬到客廳？"我試著提出另一個方案，"我可以給客廳裝個隔斷，也很有私密性。"

這個建議讓兩位老人更加生氣了。

"客廳？你讓我們睡客廳？"岳母的聲音提高了八度，"我們辛辛苦苦幫你們帶了十年孩子，現(xiàn)在就這么對待我們？"

岳父拍著桌子："不行！絕對不行！房間是我們的，誰也別想趕我們走！"

妻子聽到爭吵聲從廚房跑出來："怎么了？"

"你老公要趕我們走！"岳母眼圈紅了，"說要把我們趕到客廳去?。?

妻子瞪了我一眼："你怎么能這樣跟爸媽說話？"

"我只是希望小雨能有自己的房間。"我感到很委屈。

"小雨的房間以后再說，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爸媽傷心。"妻子站在她父母那邊，"他們?yōu)榱宋覀兗腋冻隽诉@么多，你應(yīng)該感恩才對。"

那天晚上，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。小雨縮在床角，呼吸聲很輕很輕，我知道她也沒有睡著。

03

接下來的幾個月里，我又嘗試了好幾次，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。

有一次我提議給岳父岳母在附近租個房子，被岳母怒斥："租房子？你是想讓我們流離失所嗎？"

還有一次我建議改造陽臺，把陽臺封起來給小雨當(dāng)房間，岳父直接擺手："陽臺那么小，而且沒有窗戶，你想讓孫女住地下室嗎？"

最讓我無奈的是，每次我提起這個話題，妻子都會站在她父母那邊。她總是說："爸媽年紀(jì)大了，我們要體諒他們。小雨還小，等等再說。"

可是小雨已經(jīng)等不了了。

上個月，小雨的好朋友張曉悅來家里玩。張曉悅看到我們家的布局后，好奇地問："小雨，你的房間在哪里？"

小雨臉紅了，小聲說："我跟爸爸媽媽住一個房間。"

張曉悅很驚訝："你都十四歲了，還跟爸媽睡一起？"

那天張曉悅走后，小雨鎖上臥室門，哭了很久。我敲門想進(jìn)去安慰她，她在里面喊："爸爸，我不想讓同學(xué)知道我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！"

那一刻，我心如刀絞。

前幾天，小雨班里要開家長會，老師特意提到了青春期孩子的隱私需求問題。"這個年齡段的孩子，特別是女孩子，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。"老師說，"建議家長們給孩子準(zhǔn)備獨立的房間，這有利于她們建立健康的自我認(rèn)知。"

會后，我把老師的話轉(zhuǎn)告給了妻子和岳父岳母。

"老師懂什么？"岳母不屑一顧，"我們那個年代，七八個孩子擠一間房都過來了?，F(xiàn)在的孩子就是太嬌氣。"

岳父也附和："就是，現(xiàn)在的老師就會胡說八道。小雨跟我們一起住多好，我們還能照顧她。"

"照顧她什么？"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，"她都十四歲了，需要的是隱私，不是照顧！"

"你這是什么態(tài)度？"岳母立刻不高興了，"我們含辛茹苦帶大小雨，現(xiàn)在你就這么跟我們說話？"

妻子又一次站了出來："你能不能別總是惹爸媽生氣？他們都是為了小雨好。"

"為了小雨好？"我?guī)缀跻罎⒘耍?小雨現(xiàn)在每天都不開心，她需要自己的空間！"

"那你搬出去?。?岳父突然站起來，"這房子是我女兒買的，我們有權(quán)利住在這里！"

這句話讓我徹底愣住了。是的，房子確實是妻子婚前買的，雖然婚后我們共同還貸，但房產(chǎn)證上只有妻子的名字。

看到我的表情，岳父更加得意："怎么樣？沒話說了吧？我們住女兒的房子，天經(jīng)地義！"

04

那天晚上，我和妻子發(fā)生了結(jié)婚十五年來最激烈的爭吵。

"你為什么不理解我？"我聲音嘶啞，"我只是希望女兒能有個正常的成長環(huán)境。"

"什么叫正常？"妻子冷冷地看著我，"有爺爺奶奶疼愛，這不正常嗎？"

"她十四歲了！她需要隱私！"

"她需要什么隱私？她還是個孩子！"妻子的態(tài)度很堅決，"我爸媽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十年，現(xiàn)在你要趕他們走，你的良心不會痛嗎？"

"我沒有要趕他們走，我只是希望能找個平衡的方案。"

"什么平衡？讓我年過七十的父母搬出去？"妻子越說越激動，"你知道他們在老家已經(jīng)沒有朋友了嗎？你知道他們的社保醫(yī)保都在這邊嗎？"

我沉默了。確實，十年的時間足夠讓兩個老人在這里建立起新的生活圈子。

但是我更心疼小雨。這幾個月來，她變得越來越沉默，成績也開始下滑。老師說她在學(xué)校也不愛說話了，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里。

上周，我偶然聽到小雨和她朋友的電話。

"我好羨慕你們都有自己的房間。"小雨的聲音里滿是委屈，"我連換個衣服都要躲在廁所里。"

"那你跟你爸媽說啊。"朋友說。

"說了，但是我爺爺奶奶不愿意搬。"小雨嘆了口氣，"他們說我還小，不需要自己的房間。"

"十四歲還小嗎？我十二歲就有自己的房間了。"

"可能我就是命不好吧。"小雨的聲音里帶著絕望，"我爸爸說了好多次，但是沒用。"

聽到這些話，我的心碎了。我的女兒，我最愛的小雨，她覺得自己命不好。

那一刻我下定決心，無論如何都要給小雨爭取到自己的房間。

昨天我又一次找到岳父岳母，這次我準(zhǔn)備了很久。

"爸，媽，我想最后跟你們談一次關(guān)于小雨房間的事。"我坐在他們對面，努力保持冷靜。

岳父連眼皮都沒抬："還是那句話，不可能。"

"您聽我說完。"我深吸一口氣，"小雨現(xiàn)在的心理狀態(tài)很不好，她在學(xué)校也不開心了。作為爺爺奶奶，您不希望看到她這樣吧？"

岳母這時開口了："她不開心跟房間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肯定是學(xué)習(xí)壓力大。"

"不是的，就是因為沒有自己的空間。"我拿出手機(jī)，找到一篇關(guān)于青春期心理健康的文章，"您看，專家都說了，這個年齡的孩子需要獨立空間來建立自我認(rèn)知。"

岳父瞥了一眼："專家專家，專家懂什么？我們養(yǎng)了四個孩子，哪個不是好好的？"

"時代不同了，現(xiàn)在的孩子心理需求也不一樣。"

"什么需求不需求的，就是慣的！"岳母揮揮手，"讓她跟我們多待幾年，學(xué)學(xué)什么叫尊老愛幼。"

我感到一陣無力。跟他們講道理根本行不通，他們已經(jīng)完全固化了自己的想法。

"那要不這樣，我給您二老在樓下租個房子，裝修得舒舒服服的，您看怎么樣？"我做最后的嘗試。

"租房子？"岳父冷笑，"你是不是想把我們趕出去？"

"不是趕，是希望大家都能有個舒適的生活環(huán)境。"

"我們現(xiàn)在就很舒適！"岳母拍著椅子扶手，"住了十年的房間，什么都習(xí)慣了，憑什么要搬？"

我看著他們固執(zhí)的表情，終于明白了，這不是能用道理解決的問題，這是一場關(guān)于話語權(quán)的較量。

05

今天早上，小雨又一次怯怯地問我："爸爸，我什么時候才能有自己的房間？"

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，我再一次鼓起勇氣。

"爸，媽，你們真的不愿意讓房間嗎？"我看著坐在沙發(fā)上的岳父岳母，聲音里帶著無奈。

女兒小雨站在我身邊，咬著嘴唇不說話，眼神里滿是期待。

岳父放下手中的茶杯，臉色一沉："我們住了十年的房間，憑什么要讓出來？"

岳母也跟著點頭："是啊，小雨還小，跟你們睡一個房間怎么了？"

"她已經(jīng)十四歲了。"我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，"她需要自己的空間。"

岳父冷哼一聲："十四歲怎么了？我孫女還沒成年呢。"

我深吸一口氣，知道今天如果再不解決這個問題，小雨就要徹底失望了。我不能再讓女兒失望了。

我拿出手機(jī)，找到了一個很久沒有聯(lián)系的號碼。

"你要干什么？"岳母看到我的動作，有些緊張。

我沒有回答，直接撥通了電話。

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："喂，小明？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？"

"姐，我想請你幫個忙。"我看著岳父岳母愣住的表情，心跳開始加速。

"什么忙？"

我深吸一口氣，看向坐在沙發(fā)上的岳父岳母，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
"我需要你來一趟，幫我收回房間。"

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，然后傳來了姐姐驚訝的聲音："收房間？到底怎么回事？"

岳父岳母對視一眼，岳母的嘴唇開始發(fā)抖："你...你想做什么？"

小雨不解地看著我，不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。

我握著電話，手開始顫抖，但聲音卻前所未有的堅定："姐，你馬上過來，有些事情該結(jié)束了。"

電話那頭傳來了腳步聲："好，我現(xiàn)在就過來。"

掛了電話，我看著岳父岳母震驚的表情，客廳里一片死寂。

小雨怯生生地拉了拉我的衣角："爸爸，姑姑為什么要收房間？"

我沒有回答，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(fā)上等待著。

十分鐘后，門鈴響了。

我起身去開門，岳父岳母緊緊盯著我的背影，岳母的聲音在顫抖："不...不可能..."

我的手放在門把手上，回頭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所有人。

小雨眨著大眼睛，岳父岳母臉色蒼白如紙，妻子從廚房探出頭來，不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打開了門。

站在門外的，是我姐姐，還有她身后的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。那個男人手里拿著一個公文包，臉色嚴(yán)肅。

"小明。"姐姐的表情很復(fù)雜，"我?guī)Я寺蓭熯^來。"

身后傳來了岳母的尖叫聲："不可能！這房子是我女兒的！"

我轉(zhuǎn)過身，看到岳父已經(jīng)站了起來，雙腿在發(fā)抖："你...你們想干什么？"

姐姐走進(jìn)客廳，那個律師緊隨其后。

"介紹一下，這是王律師。"姐姐的聲音很平靜，但我能聽出其中的冷意，"關(guān)于這套房子，我想有些事情需要澄清一下。"

妻子從廚房跑了出來，看到這個陣勢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："這...這是怎么了？"

律師打開公文包，取出一份文件："請問哪位是房屋產(chǎn)權(quán)人？"

妻子舉起了手，聲音在顫抖："是...是我。"

"那請您看看這份文件。"律師將文件遞給妻子。

妻子接過文件，看了幾眼后，整個人癱坐在了沙發(fā)上，文件從她手中滑落到地上。

岳父顫抖著聲音問："到底...到底是什么？"

我彎腰撿起文件，看著上面的內(nèi)容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
小雨好奇地湊過來："爸爸，上面寫的什么？"

我撫摸著女兒的頭發(fā)，終于開口了："小雨，從明天開始..."

06

"從明天開始，你就可以有自己的房間了。"我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
小雨眨著大眼睛，還沒完全理解發(fā)生了什么："真的嗎？"

我點點頭，然后看向癱坐在沙發(fā)上的妻子："告訴她吧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"

妻子的臉色慘白，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。

姐姐嘆了口氣，對小雨溫柔地說："小雨，這套房子其實不是你媽媽買的，是你爸爸買的。"

"什么？"岳父騰地站了起來，"不可能！房產(chǎn)證上明明寫著我女兒的名字！"

律師推了推眼鏡，淡定地說："產(chǎn)權(quán)證上的名字和實際出資人不一定是同一個人。根據(jù)我們調(diào)查的證據(jù)，這套房子的首付和所有貸款，都是由這位先生的父母出資的。"

我看著岳父岳母震驚的表情，慢慢開口："十五年前買這套房子的時候，是我爸媽拿出了所有的積蓄作首付，后來的貸款也一直是他們在還。"

"那為什么房產(chǎn)證上是我女兒的名字？"岳母的聲音尖銳得像刀子。

"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有正式工作，銀行貸款需要有穩(wěn)定收入證明，所以就寫了你女兒的名字。"我的聲音很平靜，"我以為這只是個形式，沒想到會成為今天的問題。"

姐姐從包里又取出一疊文件："這些是銀行轉(zhuǎn)賬記錄，還有當(dāng)時的收入證明和工作證明。所有的證據(jù)都表明，這套房子的真正出資人是我弟弟的父母。"

律師補充道："根據(jù)《婚姻法》的相關(guān)規(guī)定，婚前一方父母出資購買的房產(chǎn)，應(yīng)當(dāng)認(rèn)定為一方的個人財產(chǎn)。雖然產(chǎn)權(quán)證上寫的是女方的名字，但實際出資人是男方父母，因此這套房子在法律上應(yīng)當(dāng)屬于男方的婚前個人財產(chǎn)。"

岳父的腿一軟，跌坐回沙發(fā)上："這...這不可能..."

妻子終于找回了聲音，但聲音里滿是絕望："可是...可是我們結(jié)婚后一起還貸了..."

"是的，結(jié)婚后的共同還貸部分，你確實有權(quán)利分得一部分。"律師點點頭，"但是房屋的所有權(quán)和居住權(quán)，仍然歸實際出資人及其家屬所有。"

我看著岳父岳母難以置信的表情，心中既解脫又難過："所以，關(guān)于誰住哪個房間的問題，現(xiàn)在輪到我來決定了。"

小雨還是不太明白："爸爸，這就是說這個房子是我們家的？"

"是的，寶貝。"我抱起女兒，"這個房子是爺爺奶奶買給我們的，現(xiàn)在爸爸要給你一個自己的房間。"

岳母突然站起來，指著我們父女："你們這是恩將仇報！我們幫你們帶了十年孩子，現(xiàn)在就這么對待我們？"

姐姐冷冷地看著她："幫忙帶孩子？據(jù)我所知，這十年來，我弟弟不僅要負(fù)擔(dān)全家的生活費，還要負(fù)擔(dān)你們的醫(yī)療費、保險費，甚至每年過年還要給你們包紅包。這叫幫忙？"

"那...那我們也照顧了小雨..."岳父的聲音越來越虛弱。

"照顧？"我忍不住冷笑，"每天接送小雨上學(xué)，陪她寫作業(yè)，參加家長會，哪一樣是你們做的？你們只是住在這里而已。"

律師在一邊記錄著："根據(jù)我們的調(diào)查，這十年來，兩位老人確實居住在此處，但并未承擔(dān)主要的育兒責(zé)任和家庭支出。"

妻子突然哭了起來："可是他們是我的父母，你不能趕他們走！"

"我沒有要趕他們走。"我的聲音很平靜，"但是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這個家的規(guī)矩由我來定。"

我轉(zhuǎn)向岳父岳母："你們可以繼續(xù)住在這里，但是要搬到客廳。給小雨讓出房間，這是我的底線。"

"住客廳？"岳母聲音尖銳，"你讓我們兩個老人住客廳？"

"客廳比你們老家的房間還大，而且我會給你們裝上隔斷，保證私密性。"我已經(jīng)想得很周到了，"或者你們也可以選擇搬回老家，我給你們裝修房子，保證比這里更舒適。"

岳父顫抖著問："如果我們不愿意呢？"

律師冷靜地回答："那就只能通過法律途徑解決了。作為房屋的實際所有人，他有權(quán)要求無關(guān)人員搬出。"

小雨在我懷里小聲問："爸爸，我真的可以有自己的房間了嗎？"

我親了親女兒的額頭："是的，寶貝，從明天開始，你就可以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房間了，粉色的窗簾，放娃娃的書架，還有一張漂亮的書桌。"

小雨的眼睛里閃著光："真的嗎？就像張曉悅的房間一樣？"

"比她的還漂亮。"我堅定地說。

07

三天后，岳父岳母收拾好行李，搬到了客廳改造的房間。

我信守承諾，請了專業(yè)的裝修師傅，用玻璃隔斷把客廳的一角圍了起來，里面鋪著舒適的地毯，擺著嶄新的床和衣柜，還裝了獨立的小電視。雖然空間不大，但五臟俱全，比很多年輕人的單身公寓還要溫馨。

岳父岳母雖然搬了出來，但臉色一直很難看。他們不跟我說話，見到我就繞著走，仿佛我是什么惡人。

妻子這幾天也很沉默，雖然她沒有明確表態(tài)支持誰，但我能感覺到她心里的不滿。

只有小雨是開心的。

她拿著我給她買的粉色床單，在房間里轉(zhuǎn)了一圈又一圈："爸爸，這真的是我的房間嗎？"

"當(dāng)然，這是專屬于你的空間。"我摸摸她的頭，"你可以在這里做作業(yè)，可以邀請朋友來玩，可以掛你喜歡的海報，這里的一切都由你做主。"

小雨高興得跳了起來："太好了！我明天就要邀請張曉悅來看我的房間！"

看到女兒臉上久違的笑容，我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。

但是家里的氣氛卻變得很微妙。岳父岳母總是在我不在家的時候?qū)ζ拮颖г?，說我翻臉不認(rèn)人，說我恩將仇報。妻子雖然不直接反對我，但態(tài)度明顯變得冷淡了。

有一天晚上，我和妻子終于攤牌了。

"你現(xiàn)在滿意了？"妻子的聲音里帶著怨恨，"我爸媽現(xiàn)在見到我都不說話了，說我嫁了個白眼狼。"

"我從來沒有說過他們壞話，我只是要回了本來就屬于我們的權(quán)利。"我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。

"權(quán)利？"妻子冷笑，"你的權(quán)利就是讓我父母住在客廳？"

"他們可以搬回老家，我已經(jīng)提出過很多次了。"

"搬回老家？他們在這里生活了十年，朋友都在這邊，醫(yī)保社保都在這邊，你讓他們怎么搬？"

我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后問："那你覺得小雨怎么辦？讓她一直跟我們睡到十八歲？"

妻子也沉默了。過了很久，她才小聲說："我知道小雨需要自己的房間，但是你這樣做，讓我爸媽很難堪。"

"那你說怎么辦？這個問題我們已經(jīng)討論了兩年，除了讓他們搬出房間，還有別的解決辦法嗎？"

妻子想了很久，最后說："要不然我們換個大一點的房子？"

"換房子？"我苦笑，"你知道現(xiàn)在房價漲成什么樣了嗎？我們根本買不起更大的房子。"

"那就貸款..."

"我們現(xiàn)在的貸款都還沒還完，銀行不會再給我們批貸款的。"我搖搖頭，"而且就算換了更大的房子，你能保證他們不會繼續(xù)住十年二十年？"

妻子無話可說了。

第二天，我下班回家的時候，發(fā)現(xiàn)家里的氣氛更加凝重了。小雨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寫作業(yè)，岳父岳母坐在客廳看電視，妻子在廚房做飯，誰都不說話。

吃晚飯的時候，岳母突然開口了："我和你爸商量了，我們決定搬回老家。"

我愣了一下："真的？"

岳父點點頭，但聲音很冷："既然在這里不受歡迎，我們還呆著干什么？"

小雨聽了，有些擔(dān)心："爺爺奶奶，你們要走了嗎？"

岳母看著小雨，眼圈紅了："小雨，爺爺奶奶要回老家了。"

"為什么？"小雨不解地問，"你們不喜歡和我住在一起嗎？"

"不是不喜歡小雨，是有些人不喜歡我們。"岳母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。

我沒有接話，但心里有些復(fù)雜。雖然這是我一直希望的結(jié)果，但真的面臨分別的時候，我卻沒有想象中那么輕松。

畢竟，這十年來，不管怎么說，他們確實也是這個家的一部分。

08

一周后，岳父岳母正式搬回了老家。

臨走的時候，岳母抱著小雨哭了很久："小雨，你要想爺爺奶奶的話，就給我們打電話。"

小雨也哭了："奶奶，你們?yōu)槭裁床荒芰粝聛恚?

"因為這里不是我們的家。"岳母看了我一眼，話里有話。

妻子也在一旁抹眼淚，我站在門口，心情很復(fù)雜。

他們走后，家里突然安靜了很多。沒有了電視機(jī)的聲音，沒有了岳父岳母的說話聲，連空氣都顯得清新了一些。

小雨很快就適應(yīng)了有自己房間的生活。她把房間裝飾得像個小公主的城堡，墻上貼著她喜歡的明星海報，書桌上擺著各種小裝飾品，床頭柜上放著她收集的布娃娃。

"爸爸，謝謝你給我這個房間。"有一天晚上，小雨突然跑來抱著我說。

"不用謝，這本來就是你應(yīng)該有的。"我摸摸她的頭。

"我知道你為了我得罪了爺爺奶奶。"小雨的聲音很小，"媽媽說你很不容易。"

我有些驚訝，妻子居然會這么說。

這段時間，妻子雖然話不多，但態(tài)度比之前緩和了一些。她開始理解我當(dāng)時的難處，也開始認(rèn)識到小雨確實需要自己的空間。

"媽媽不怪爸爸了嗎？"小雨問。

"媽媽從來沒有怪過爸爸，只是覺得對不起爺爺奶奶。"我如實說道。

"那爺爺奶奶還會回來嗎？"

"可能會來看你，但不會再住這里了。"

小雨想了想："其實我也想爺爺奶奶，但是我更喜歡有自己的房間。"

"人長大了就是這樣，會有更多自己的想法和需要。"我解釋道。

一個月后，我接到了岳母的電話。

"小雨最近怎么樣？"岳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。

"她很好，成績也提高了，在學(xué)校也開朗了很多。"我如實回答。

岳母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后說："我想...我想和小雨視頻聊天。"

"當(dāng)然可以，我讓她給您回電話。"

掛了電話后，我告訴小雨，她興奮得跳了起來："我要給奶奶看看我的房間！"

晚上，小雨和岳父岳母視頻聊天了很久。她興奮地向他們展示自己的房間，講學(xué)校里發(fā)生的趣事，完全沒有之前的壓抑和沉默。

"小雨變了很多。"妻子站在我身邊，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。

"是的，她現(xiàn)在像個正常的十四歲女孩了。"我點點頭。

"我以前確實沒有意識到她的需要。"妻子輕聲說道，"我總以為她還小，沒想到她已經(jīng)這么懂事了。"

"每個孩子都會長大，我們要學(xué)會適應(yīng)她的成長。"

妻子點點頭，然后問："你覺得我爸媽會原諒我們嗎？"

"時間會沖淡一切的。"我握住她的手，"而且他們最終會理解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雨好。"

現(xiàn)在，小雨有了自己的房間，學(xué)習(xí)成績提高了，性格也變得更加開朗。她經(jīng)常邀請同學(xué)來家里玩，不再因為沒有私人空間而感到自卑。

雖然這個過程很痛苦，但我從來沒有后悔過。作為父親，我的職責(zé)就是給女兒最好的成長環(huán)境，即使這意味著要與整個世界作對。

家里現(xiàn)在很安靜，但這是一種健康的安靜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空間，每個人都能得到應(yīng)有的尊重。

這才是一個家應(yīng)該有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