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到白露,早晚就涼了,晨起推開窗,花木上掛著細(xì)細(xì)亮亮的露珠,像故意撒給秋天的一串串小糖霜。眼下正是農(nóng)歷七月的后半段,在許多人心里,這時候是“鬼月”未盡,天涼夜長,百事需留幾分心。
而明日,就是七月十七,這一天在不少地方并不平凡。北方的草原民族、閩地的山水村落,甚至東北的錫伯族山洞故事,都在這天交織出熱鬧又古怪的畫面:有人在村口掛彩旗、抬著齊天大圣的神像巡游街巷;有人在河邊搭臺唱戲,一唱一和之間,是敬神也是團聚;還有的遠(yuǎn)方民族,在漫長的遷徙歷史中,把這一天定為年輕人擇偶的大好日子——聞足、親足,定下終身,不管聽來多么新奇,都是先人智慧的結(jié)晶。
日子雖普通,但承載的故事太多了。懂一點民俗,吃幾樣當(dāng)令的食物,避掉幾樁忌諱,就算我們身處現(xiàn)代,也能和幾百年前的祖先一樣,順心行事,安穩(wěn)過秋。
兩千多年前,在遙遠(yuǎn)的西伯利亞大澤一帶,拓跋鮮卑人遷徙到大興安嶺一座巨大的山洞——嘎仙洞中。他們沒有文字,要解決青年男女婚配這件關(guān)乎生存的大事,靠的就是“聞足擇偶、親足定親”。足部的氣味、健康的狀態(tài),成了古人判斷是否適合成家的自然指標(biāo)。他們還精心算好了時令,把相親定在農(nóng)歷七月十七——這樣懷胎十月,孩子在第二年溫暖的初夏出生,食物正多,活下來的機會就大。這個習(xí)俗延續(xù)成了錫伯族的“玉足節(jié)”,又叫“賽堪伯特克節(jié)”,意為“漂亮的腳丫節(jié)”,原本嚴(yán)肅的生存智慧,也帶著幾分俏皮和浪漫。
而在福建順昌,七月十七又是另一番熱鬧:這里是“齊天大圣”“通天大圣”的誕辰,凌晨起,村里人便請神出廟,鑼鼓喧天,抬著神像游走街巷。請神、游神、娛神、送神——全過程一氣呵成,尤其是“大圣替身”的絕活:銅針穿腮、上刀山、過火山、打油鍋、化替身……驚得孩童躲在大人身后探著腦袋看,熱鬧里夾著對神靈的敬畏。
七月十七這一天,既有遠(yuǎn)古山洞里的愛情,也有人間煙火里的信仰。這樣的日子,若不加點心意去過,總覺得可惜。
要吃之一:新米飯
七月之后,一些早稻已收,新米煮飯,米香清甜,這是秋天的第一口豐收味。煮法很簡單,淘凈新米,加水略少于平時,大火煮沸轉(zhuǎn)小火燜熟,臨出鍋前燜個三五分鐘,米香更濃。吃一碗白米,像是在口中嚼著整個秋天。" src="http://dingyue.ws.126.net/2025/0907/7e1ae92ej00t26d0v00cwd000el00ijp.jpg">
要吃之二:番薯
番薯在鄉(xiāng)下常被稱作“地瓜”,此時正好鮮嫩粉糯。蒸著吃最順口,皮薄肉香,剝開來熱氣直冒。也可以切片和米一起煮粥,清新又暖和。它的樸素甜味,總讓人想起小時候放學(xué)后蹲在灶臺邊等鍋開的日子。
要吃之三:桂花蜜水
正值桂花漸開,采一把新鮮桂花,洗凈、瀝干,拌入適量蜂蜜,封罐一兩天,就是桂香四溢的桂花蜜。沖水飲,香甜宜人,也算是這時節(jié)里的一杯溫柔。
不做之一:夜晚獨行野外
鬼月未盡,古人講究在七月盡量避開夜晚孤身走在空曠、陰涼的地方。這本質(zhì)上是安全意識——夜晚視線差,容易發(fā)生意外;加上秋夜寒涼,露水重,也容易著涼。
不做之二:隨意插手祭祀場合
像順昌的大圣誕辰活動,雖熱鬧非凡,但一些環(huán)節(jié)是有講究的,尤其“替身”表演和請送神的隊伍,外人最好不要亂闖。這是出于對習(xí)俗的尊重,也是為了避免誤傷和尷尬。
在我看來,七月十七的民俗雖來自不同的地方,卻都透著同一個原理——人要懂得和時令、環(huán)境、伙伴相處。玉足節(jié)的古人借自然規(guī)律安排婚育,是和天地配合;齊天大圣誕辰的鄉(xiāng)民,通過集體的儀式凝聚感情,是和人群同心;而吃應(yīng)季之物、避某些場所,是和自己的身體、心意對話。
我們這代人,即便不必聞足擇偶、上刀山求神,但那份順應(yīng)時節(jié)、彼此守望的心意,卻值得留下。生活不只是眼前的柴米油鹽,還有一桌熱飯、一碗甜水、一場熱鬧的廟會——它們組成了我們和這個時節(jié)之間的默契。
富貴說:
“順著季節(jié)走,心就不會累;帶著敬意活,人就有歸處?!?br/>“老日子的不少講究,不是束縛,而是恰到好處的溫柔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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