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料重病哥哥十余載，他開口就咒我不得好死。
“要不是你裝柔弱騙爹心疼，爹怎么會覺得小晴不懂事，送她去知青下鄉(xiāng)？”
“我最惡心你這白蓮花的模樣，沒小晴半點率真！”
我們成了彼此最怨恨的人。
然而地震時，他把我護在身下，被鋼筋捅穿也不吭聲。
咽下最后一口氣前，他緊閉雙眼不看我，
“長兄責(zé)任，這輩子我拿命換了?！?br/>“希望下輩子，你能別和小晴爭?！?br/>獲救后我被趕來的假千金一刀捅死。
再睜眼，哥哥冷臉跪在爹面前，
“我這輩子只認小晴一個妹妹。”
“你要送她下鄉(xiāng)我就去死?！?br/>這一次，我沒有再勸，而是對爹道，
“爹，讓我去吧?！?br/>……
爹還沒發(fā)話，哥哥嗤笑：“你又裝大義騙同情，我最惡心你這幅假高清模樣。”
“你這病秧子說自己去，那不就是逼爹選小晴嗎？”
“你都搶了她的一切了，還這么落井下石，令人反胃！”
啪地一聲。
我將茶杯摔碎。
看著他錯愕的樣子，我冷道：“我問心無愧，不虧欠任何人?！?br/>“你還裝！”
哥哥胸口劇烈起伏。
“我都說了我去，你這時候跳出來說自己去，想顯得小晴不懂事？”
“她性子直率沒你這么會算計，但只要有我在一天，你就休想傷害她！”
緊接著，他猛地掏出匕首橫在脖子上。
爹臉色煞白，驚慌上去要攔。
我爹對哥哥的疼愛都這么明顯了。
他還是不懂。
天真地以為知青下鄉(xiāng)的名額是從三個孩子中選。
但從一開始，不是許之晴去，就是我去。
我朝爹使了個眼色，他瞬間懂了。
“好了，不讓她倆去，讓你去不就行了嗎！”
哥哥還是不放手，他直直地看向我。
“你一直不肯放過小晴，我走后還不知道你會如何折磨她。”
“我要你跪下發(fā)誓，以后絕不欺辱她！”
我不可置信，呆呆看著他。
爹見狀狠狠踹了我一腳讓我跪下。
我控制不住濕了眼眶，哽咽道：“好，我跪了，從此以后我沒有你這個哥哥，你也沒我這個妹妹?！?br/>哥哥頓了一下，譏諷地笑了，
“隨你便，你不當我的狗皮膏藥，我就日日燒高香了?！?br/>送走哥哥后，爹看著我嘆了口氣。
兩個女兒，他更偏向留下親生的。
但偏偏兒子不同意。
“你下鄉(xiāng)的事暫時別告訴你哥，不然知道去的是你，他又要鬧?！?br/>他朝窗后許之晴的方向瞅了一眼：“誰敢說，我打斷誰的腿?！?br/>我回房間收拾行李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娘留下的散文集不見了。
我急得滿頭大汗。
卻在院子里，看到撕成一頁頁，疊成船丟進井里的冊子。
許之晴見到我后，臉上揚起燦爛的笑，
“姐姐，你雖然會讀書但紙船不一定比我折得好哦，要我教你嗎？”
我死死盯著那墨跡暈開的紙張。
下一秒，狠狠扇了她一巴掌?！霸S芷你干什么！”
哥哥憤怒地跑過來，心疼地看著許之晴的臉。
我沒理會他，繼續(xù)盯著許之晴，
“你怎么有膽子敢動我的東西？”
聞言哥哥沉著臉將她護在身后。
“少擺你大小姐的架子壓人，是我讓小晴拿的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發(fā)誓就是放屁，專門讓小晴去你房間拿東西試探。”
“你果然小肚雞腸，為幾張紙打她，你太令我失望了?！?br/>我感覺胸口悶了一團火，怒吼道，
“幾張紙？你睜眼好好看看，這是娘寫的散文集！”
哥哥一僵。
他轉(zhuǎn)頭對上許之晴迷茫的眼神，再次看向我咬牙道，
“她哪里知道，不知者無罪，再怎么你也不能動手?！?br/>我心如刀絞，迸發(fā)出全力推開他，蹲在井邊試圖撈起已經(jīng)濕透的紙張。
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，我只覺得心口憋得慌。
哥哥神色復(fù)雜，正要說什么。
許之晴嗐了一聲，大大咧咧道，
“姐姐怎么又哭上了?！?br/>“我確實不懂幾張紙咋了，你不高興就打我一頓出氣唄，別整這么麻煩啊，我腦子轉(zhuǎn)不過來?！?br/>我安靜下來，拔下簪子猛地抵住她的脖子，

“許之晴，你千不該萬不該惹到我頭上。”
許之晴臉色煞白，驚恐萬分。
哥哥也被嚇一跳，驚怒道：“你趕緊放開小晴，不然我絕不放過你！”
原來哭就是手段下作。
那為什么我剛被認回來的時候，許之晴哭鬧了整整五天，哥哥不但不罵，還花高價給她淘來洋玩意兒哄她？
當時我只是好奇看一眼，他卻一把將門關(guān)上。
“少覬覦別人的東西，一點教養(yǎng)也沒有！”
“小晴你快把東西藏好，別被她偷走弄壞了?！?br/>眼下，哥哥看我的眼神只有濃濃的厭惡。
“娘留的東西你自己不收好，非擺到小晴能拿的地方，你是故意發(fā)作的吧？”
“果然有你在，小晴遲早被算計死！”
我壓下惡心，將簪子又抵進幾分，
“倒不用遲早，我現(xiàn)在就能將她弄死?！?br/>哥哥慌了，他沒料到我看著嬌弱竟然真敢下手。
連忙緩和了語氣，
“你放開她！我會補償你！”
我冷笑：“補償？有什么東西能配得上娘的詩集？”
哥哥愣了片刻后想到什么，眼里閃過不屑。
“你那天說的不認我這個哥果然是假的，拐彎抹角想趁我走前，留點我的東西做念想？跟你這種人交流真是麻煩?！?br/>他拿出一個裝著玉鐲的盒子，
“這是娘留給我娶媳婦兒的，抵那幾張紙夠了吧？快把小晴放開?！?br/>我本不稀罕，但看到許之晴嫉妒到冒火的眼，還是接下了。
許之晴被哥哥帶走前，憤恨地瞪了我一眼。
我猜到這事還沒結(jié)束。
果然沒過多久，許之晴單獨折返回來。
她朝那井上還未溶解的紙船吐了一口唾沫，
“許芷，別得意，等你走了后你的東西就都是我的了，哥哥也是我的！”
我嗤笑一聲：“好心提醒，你最好別讓你哥知道，你提前曉得是我下鄉(xiāng)的事?！?br/>“不然依他的性子，也會沖你發(fā)火的?！?br/>“不可能！”
許之晴斬釘截鐵，
“你以為你是誰，也配讓哥哥跟我發(fā)火？”
“你敢跟我打賭嗎？就賭他知道是我下鄉(xiāng)后，會不會生氣?！?br/>許之晴盯著我看了半晌，笑了。
“好，我跟你賭?！备绺缤嘘P(guān)系，給許之晴找了份播音的工作。
許之晴嗓門大，念起稿子來有模有樣。
幾個大娘圍著她連連夸贊。
許之晴眼里閃過得意，偏裝作遺憾。
“要不是這播音工作也離不開我，我真相替哥哥去下鄉(xiāng)?！?br/>“這明明就是鍛煉我們青年的好事，不知道我姐姐為什么那么排斥...”
有大娘誶了一口：“再親生也不過是個沒帶把的?！?br/>“你有工作就算了，她游手好閑的憑什么讓家里的命根替代？”
“要我說從小野養(yǎng)的，就是不如正經(jīng)養(yǎng)的閨女稀罕！”
許之晴余光瞥了我一眼，嘴角勾笑。
她以為我會覺得丟臉。
而我一盆水潑到所有人頭上。
許之晴今天穿的新衣服，她都快氣瘋了。
我笑道：“許之晴，既然你那么想去，那我馬上跟爸說，你工作歸我，你去鄉(xiāng)下。”
許之晴呼吸一滯。
其他大娘也破口大罵。
“你這野丫頭什么意思！認祖歸宗了就老實做人，出來丟人現(xiàn)眼干什么！”
“有娘生沒娘養(yǎng)的就是這么欠！”
“還想要晴丫頭工作，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！”
話落，我一盆水又潑了過去。
這次許之晴卻沒有躲。
反而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，
“都怪我沒主動要求去鄉(xiāng)下，姐姐你生氣是應(yīng)該的，我向你賠罪！”
下一秒，哥哥沖上來，將外套披在瑟瑟發(fā)抖的許之晴身上。
瞪著我胸口劇烈起伏，
“許芷你腦子有問題嗎？鄉(xiāng)下條件那么艱苦，我都說了讓我去，你受不了想逼讓小晴去？你有一點良心嗎？”
“爹面前裝得多深明大義，現(xiàn)在卻像個潑婦一般！”
“要是娘還活著，肯定跟我一樣，恨不得放血斷了與你的關(guān)系！”
啪地一聲，我扇在他臉上。
周圍倒吸一口涼氣。
家家有難念的經(jīng)，但都是關(guān)起門來說。
像我這樣當眾打人的，還真是罕見。
我眼眶通紅，死死要緊牙。
“娘過世的時候，你明明發(fā)過誓，會永遠護我，你就是這么當哥哥的？”
哥哥臉黑得嚇人。
“又裝上這受委屈的樣子給誰看？”
他將許之晴護著帶回宅子，留給我一個冰冷厭惡的眼神。
“而且那話不過是為了讓娘安心罷了，我這輩子只會有小晴這一個妹妹?！?br/>“早知道你是這么無可救藥的人，對祖宗發(fā)誓也沒法約束你，我就不費口舌了。”
“許芷，我給過你機會了?！?br/>我嗤笑，抹干臉上的眼淚。
上輩子他知道許之晴下鄉(xiāng)被糟蹋后沖動自殺，是我把頭磕破求來醫(yī)生。
我任勞任怨，忍受異樣眼光，不婚照顧成為植物人的哥哥十多年。
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是我哥，而我也在娘面前發(fā)誓會和哥哥共進退。
可等我熬到臉蠟黃，哥哥清醒后見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咒我不得好死。
“少在我跟前假惺惺了，你會有這么好心照顧我？”
“能對我這么好的只有小晴，你休想搶她的功勞。”
他上輩子拿命換責(zé)任。
而我，何嘗不是早就仁至義盡？臨行前最后一天。
許之晴瘋狂拍打我的門。
我不耐煩打開后對上的是她哭花的臉。
“哥哥摔倒了，你快幫我?guī)バl(wèi)生所。”
我見她萬分著急，也有些擔心摔得太重，跟上了她。
到一間矮屋子。
我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，就被許之晴猛推了進去鎖了起來。
緊接著，我聞到一股異樣的味道。
回頭一看，一個流浪漢正暈暈乎乎地對著我猥瑣地笑。
“許之晴！你想干什么？你是瘋了嗎？”
我急得大喊，外面卻只是輕笑兩聲，
“這是我和哥哥送你的大禮，你好好享受吧?！?br/>愣神間，那流浪漢已經(jīng)扒下了褲子。
我臊得尖叫，連連躲閃。
我拼命拍打著門，聲嘶力竭地喊人。
許久后，門外傳來哥哥的聲音，
“對不起許芷，只有你嫁人，小晴在家才能過得好?！?br/>“從你回來就奪走了她的一切，現(xiàn)在只不過是將不屬于你的東西歸還而已?！?br/>我難以置信，
“你讓我嫁這么個流浪漢？許衡，你這個畜生！”
哥哥語氣冷了下去，
“什么流浪漢，他是我患難兄弟賀楚，家境人品都不錯，你放心吧，他會娶你的。”
“只是怕你不答應(yīng)，才用了有點過激的法子，你可能名聲會受損，但好在你本來也沒什么好名聲...”
“賀楚？”
我笑得比哭還難看，
“許之晴的心上人，你覺得她會讓我嫁嗎？你進來看看，這個男人到底是誰！”
那流浪漢已經(jīng)掀開了我的衣服，我惡心得痛哭。
哥哥在門外似是不忍心：“小晴，還是算了吧，把門……”
門有些響動，許之晴的聲音響起。
“哥哥，姐姐騙你呢，你一開門她就跑了?！?br/>哥哥嘆氣：“小晴說得對，我差點又著了你的道。”
丸整版在弓仲號:小牛文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