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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怕那些記吃不記打的蠢貨

文/海北尬生

8月1日迎來了香港對娃哈哈遺產(chǎn)案的裁決，對于這個一點二湘已經(jīng)寫了一篇很詳細的文章：宗馥莉輸了？香港審判書解讀，一個中國式家族傳承難題的縮影。當然這個裁決并不等同于最終的裁決，實際上其實相當于是一個案件偵辦過程中的禁制令，因此有些媒體說這叫“宣判”其實是有問題的。雖說如此，這個裁決對于宗馥莉女士絕非佳兆，從文書來看，另外三位孩子的說法基本上全部被采納了，想必經(jīng)過法庭調(diào)查查明確有此事。而且無疑香港的裁決對于內(nèi)地的裁決是有參照有影響的，宗馥莉女士接下來恐怕不會好過，這還不要提，還沒怎么開展的國資方面的審查。

對于娃哈哈我寫了相當于是一篇半文章：第一篇詳細的論述了造神造神——從娃哈哈的驚天大瓜說起，另外一篇既沒有說詳細也沒有達到滿意的效果，就是想用魯迅的說法來評價一下這個事件的那一篇如果魯迅活著，會怎么點評娃哈哈的瓜？。所以今天這一篇又可以算是一個補充的評論。

那半篇文章中的一個問題就是，我雖然引用了一段魯迅的話，但說來說去還是說的是那些吹捧娃哈哈的人（“群眾永遠是看客”那一句），并沒有詳細評價宗家人。有人在評論區(qū)里給我指出了這一點，看來確實是我沒把話說明白。

不過仔細一想，也確實沒什么好說的：這事雖然關(guān)注度大，但終究仍然只是人之常情，并沒有什么真正值得批判的：人就是可以二婚，雖說不值得肯定也就是會搞出非婚生子，既然如此，就會有牽扯到的遺產(chǎn)糾紛。老宗先生就是想給自己的孩子都留點東西，4個孩子都在失去捍衛(wèi)自己的利益，尤其是自己的合法權(quán)益，努力試圖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，這也無可厚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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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種事兒其實在我們每個人身邊都在發(fā)生，也確實每時每刻都在發(fā)生。有人說“塌房的多了，塌墳的是第一次見”，但其實在我們生活中，因為遺產(chǎn)問題而導致人走后鬧得不可開交的也不是少數(shù)。即使是在我的身邊，老人生前鬧，死后也鬧的人也是有的，有些時候真的慶幸他們沒有億萬富翁的家底，否則可能真是要干出人命來。當然要我說億萬富翁也不罕見，比如臺灣的長榮家族就鬧得不可開交。

哪怕是我想引用魯迅來評價這件事，也恐怕魯迅他們自己的婚姻生活，感情生活也是有問題的。實際上他那一代人婚姻有問題是眾所周知的，由此引發(fā)出來的糾紛也不在少數(shù)。究其原因，魯迅他們這一代人接受了西方開明的自由戀愛觀，但他們的父母都沒有，于是他們往往都有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原配妻子。有些人，比如胡適，選擇和原配過一輩子，更多的人選擇像郭沫若那樣一走了之。

當然也有走魯迅這種折中路線的：魯迅有原配妻子朱安，但沒有任何感情生活可言，他最終是和許廣平過了一輩子。而且魯迅和許廣平其實是沒有正式結(jié)婚的（這一點存疑，如果說錯了請指正），他倆只能算是同居。若論比例，選擇走這三種路線的可能是胡適那種只有10%，魯迅這種和郭沫若那種是占多數(shù)的。當然，像老師跟學生結(jié)婚這種今天肯定是遭到不齒的事，對他們而言也很正常，比如許廣平先生就是魯迅的學生。原因其實也可以理解，他們思想開明追求自由戀愛，自然也希望女方如此，可是當時有這樣的覺悟的女性只有女學生了，尤其是自己的學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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魯迅幾乎對社會的方方面面都發(fā)表過言論，而且都很深刻，可偏偏對于家庭特別是夫妻感情是一個空白，基本上什么都沒說過。究其原因，很難推測，但也許這是魯迅先生自己的一個痛點，他不愿意提。就像很多人一樣，婚姻的不正常、家庭的混亂困擾著很多人，自然也會包括宗慶后這種級別的企業(yè)家。所以這件事之所以現(xiàn)在這么有熱度，一方面是因為財產(chǎn)的量很大，另一方面則也要歸功于之前對娃哈哈和農(nóng)夫山泉的“捧一踩一”，而至于其中當事人的行為本身，恐怕沒有什么值得評論的東西，就是人之常情。

所以這次我們還是回歸到那些吹捧娃哈哈的人，那些非要搞捧一踩一的人。我之前寫過他們，還是沒有深度剖析過他們，這一次補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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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這些人很幼稚，“Too young too simple”者也。為什么憑一張穿布鞋的照片、坐經(jīng)濟艙的照片就能那么肯定自己見到了愛國企業(yè)家呢？這些不都可以是表面功夫嗎？不都可以是刻意做出來給別人看的嗎？我當然不是說事情一定如此，但至少這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，所以對于基于此創(chuàng)造出來的“愛國企業(yè)家”人設(shè)，不應(yīng)完全相信，可偏偏有些人就真信了。

現(xiàn)在事實證明如何？想當年鐘叔河先生評論某些人，曾經(jīng)說過一句“一擲幾億修行館若干，衣服卻要打上幾十個補丁還要擺出來展覽，也不怕漫畫化了自己”?，F(xiàn)在來看，不用怕——這招確實騙不了所有人，但是能騙的人已經(jīng)相當可觀，僅憑他們就能賺個盆滿缽滿，而且這幫人對于自己造出來的神深信不疑，要是有人想指出這一點，恐怕難免遭到痛斥。因為有些人真的就對這些東西深信不疑，真的就覺得憑一張照片就可以塑造出來一個“勤儉節(jié)約”的形象。如此見微知著，真是讓人汗顏

我們總說獨立思考，但其實我覺得這個概念的提出，至少現(xiàn)階段弊大于利：它給了一些實際上沒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以自己能獨立思考的幻覺，繼而支撐這些人出去指點江山。這種擺拍作秀，這種過度發(fā)揮的“見微知著”“管中窺豹”就是如此。別人說什么他們就信了什么，卻不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道理：這世上存在著表面功夫。想要說某人真的是愛國企業(yè)家，恐怕還是要看他的財產(chǎn)在哪，子女在哪，他的業(yè)務(wù)是什么，商業(yè)帝國究竟如何運作，技術(shù)領(lǐng)先究竟是不是真的，又有多少稅款給了國家——司馬夾頭先生就在這點上栽了，還有一點：作為雇主，作為中國人的雇主，究竟是在捍衛(wèi)中國人的勞動者權(quán)利，還是反過來剝奪它們。這豈一張照片能說明的？而那些覺得一張照片就能說明這些問題的人，不就是too simple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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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次，這些人也沒有邏輯。

別的不說，“捧一踩一”，這是為什么？為什么非要如此？娃哈哈是愛國企業(yè)，民族企業(yè)，憑什么農(nóng)夫山泉就成了買辦和漢奸呢？其實日常生活就能反駁這種謬論，比如你與某個同學或者同事存在競爭關(guān)系，難道他是好學生、勞模，就意味著你一定是弱等生和摸魚者嗎？難道就不能一起是好學生一起當勞模嗎？這是很簡單的邏輯，但是有些人就不這么想。也許是受了小時候看的劣質(zhì)動畫片的影響，他們覺得一定是有正面人物就要有反派，正面人物的對面就一定是反面人物，而不可能也是正面人物，世界也就是這樣非黑即白的、二元對立的，不是所有人都是黑和白辯證統(tǒng)一的?；蛟S有朝一日他們看了《悲慘世界》之類的作品，意識到冉阿讓是好人，而沙威也不是壞人，只是一個要維護法律秩序的警察，就能稍微明白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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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沒有基本邏輯的人出來批判別人，究竟能搞出什么也可想而知了。我在第1篇文章中就提到過農(nóng)夫山泉的那個紅瓶蓋的問題，因為瓶蓋是圓的，是紅的，于是有些人就聯(lián)想成了日本國旗，進而就成了農(nóng)夫山泉是媚日企業(yè)的鐵證。引用一下那篇文章中的原話：

“想當年魯迅曾經(jīng)說過“一見短袖子，立刻想到白臂膊，立刻想到全裸體，立刻想到生殖器，立刻想到性交，立刻想到雜交，立刻想到私生子。中國人的想象惟在這一層能夠如此躍進”，現(xiàn)在來看也不是“惟在這一層”，不也有人一看到紅色的圓形的東西就會想到日本國旗嗎，這不說明在羅織構(gòu)陷方面我們也能“躍進”嗎？先生要是再活幾十年，恐怕也能親身體會到呢。”

說句題外話，一直有人覺得應(yīng)該把邏輯課納入義務(wù)教育，對此我舉雙手贊同。數(shù)學應(yīng)該教一些數(shù)理邏輯，還有一些形式邏輯之類的東西可以放到道法課上或者政治課上來講。這是一針能讓我們冷靜下來的清涼散，學了這些東西以后，就能很大程度上免疫各種各樣的謬論。

所以做過深度的剖析之后，我們就發(fā)現(xiàn)這些人其實很危險：于社會層面，他們?nèi)菀妆簧縿?，容易被蠱惑，偏偏還頗愛喊打喊殺，實在是不穩(wěn)定的因素，于自己其實也很糟：這讓他們成為了被詐騙的最佳材料。

之前曾經(jīng)看過一篇文章叫《韭菜編年史》，非常值得一看，把從90年代以來的各種各樣的割韭菜，從氣功到傳銷，從國學到金融，從張悟本到司馬南，面面俱到寫了一遍。因為版權(quán)問題我們就不轉(zhuǎn)載了。唯一遺憾的就是此文只寫到19年，對于接下來的，比如疫情中紅火的能照亮股市半邊天的蓮花清瘟和板藍根、翟山鷹的卷款出逃以及出逃之后的坦承，娃哈哈與農(nóng)夫山泉，司馬夾頭的塌房這些真正熱鬧的，都沒有什么涉及。

也正是看了此文才能知道，實際上這些問題都是一個土壤的問題，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韭菜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：有了這樣的土壤，結(jié)出相對應(yīng)的果實，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。高中的時候和同學聊起蘇聯(lián)，我按著教科書說蘇聯(lián)是由于斯大林模式出的問題，結(jié)果老師同學立即就指出斯大林只是果，根卻在他的更前面。仔細一想確實如此，比如內(nèi)務(wù)部（NKVD），早就存在，也早就擁有不限制的權(quán)力，只是缺一個人來應(yīng)用它而已，而這樣的人早晚會有。

所以我們只要耐心等待就好，這種事兒不會是最后一次，某些人也不會是最后一次的傷心。這次發(fā)生在飲料行業(yè)，下一次會不會發(fā)生在房地產(chǎn)（好像已經(jīng)發(fā)生過了）、汽車、軟件、電子工業(yè)等等領(lǐng)域？我不是在預言，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會發(fā)生，畢竟娃哈哈其實很可能沒有親自參與這場氣氛的調(diào)動，有些廠子卻干脆以此為生。他們的塌房，只可能更猛烈，我們只需要耐心等著，甚至這次擺下來的板凳都不用搬走。

順便給大家分享一篇《詩經(jīng)》中寫韭菜的詩：

青青之韭，生于南陂，葳葳向陽，將為我刈。

須臾復生，彼無憶兮。明日復生，為吾饗兮。

青青之韭，生于北陂，芃芃食露，將為我刈。

須臾復生，彼無怨兮。明日復生，宴吾賓兮。

青青之韭，生于中陂，郁郁刈復，復為我刈。

須臾復生，彼無恨兮。明日復生，成吾祭兮。

（開玩笑，這是我自己寫的）

作者：海北尬生，因其嘗求學于北海之北，每不顧環(huán)境而放尬言，故起此名也。喜航天，愛讀書，本學理工，愛好文學。

~the end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