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隔14年又來到赤坎古鎮(zhèn),真是舊貌換新顏,聽說這個古鎮(zhèn)是由經(jīng)營浙江烏鎮(zhèn)那個公司打理的。
8月29日到達赤坎古鎮(zhèn)時正是中午,陽光像一塊燒紅的鐵板,鋪在赤坎古鎮(zhèn)的青石板路上。腳剛踩上去,似乎能感到一股灼熱順著鞋底往上爬,可當目光掠過巷口那株百年榕樹下的斑駁陰影時,又會被一種奇異的清涼拽住——這便是赤坎給人的第一印象,熾烈與溫潤像一對孿生兄弟,在騎樓的廊柱間、碉樓的槍眼里、潭江的漣漪里,日夜糾纏不休。
水做的骨架,石砌的肌膚
從景區(qū)入口往里走,最先撞進眼簾的是潭江的支流。江水清得不像話,像被盛夏的陽光過濾過,連水底青褐色的鵝卵石都看得分明。幾艘烏篷船泊在岸邊,船槳斜斜地支在水里,攪起細碎的光斑,倒像是把天上的云絮剪碎了,撒在水面上。岸邊的石階被水浸得發(fā)亮,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凹痕,那是百年間船工上下船時,腳掌與石頭反復較勁留下的印記。
赤坎華僑古鎮(zhèn),潭江貫穿其中。這個由“赤土高地”而得名的小鎮(zhèn),由司徒、關氏兩族在舊鎮(zhèn)東西兩端奠基逐步發(fā)展形成,距今已經(jīng)有370年。
沿江而建,因水而興。赤坎華僑古鎮(zhèn)開埠于清朝順治年間,臨潭江而建,因水路運輸便利而逐漸崛起。在清朝至民國年間,赤坎是潭江重要水運樞紐,從清朝末年起逐漸形成沿河而建的墟埠,商業(yè)也進入鼎盛時期。
作為潭江水運樞紐,赤坎在歷史上還是先輩遠洋尋夢的一個原點。從古鎮(zhèn)碼頭出發(fā),一代又一代華僑漂洋過海,在海外闖出一方天地。遠赴海外的華僑最終又把辛苦打拼下來的家財寄回故鄉(xiāng),并引入外國建筑工藝融入本土藝術精華,創(chuàng)造性地建設了具有赤坎特色的騎樓建筑群,也成就了繁盛一時的僑鄉(xiāng)古埠——建街道,修長堤,整飾市鎮(zhèn),歸僑和附近鄉(xiāng)民紛紛投資擴建樓房鋪業(yè),筑騎樓,鎮(zhèn)堤東路綿延300多米的騎樓街依水而建,有600多座騎樓,是全國規(guī)模最大、保存最完整的僑鄉(xiāng)古騎樓建筑群,酒店、電影院、戲院、茶樓、販賣洋貨的商號等一應俱全,融合了中西方特色的建筑風格,好像一座萬國建筑博物館。電影《一代宗師》、《讓子彈飛》,《醉拳2》等都曾來這里取景。
沿著江岸往前走,老街的輪廓漸漸清晰。這里的騎樓不像廣州上下九那般簇新,也不似梧州騎樓城那般喧鬧,它們更像一群沉默的老者,帶著歲月刻下的皺紋,安靜地立在路邊。青磚墻上布滿了水漬與青苔,有些墻皮已經(jīng)剝落,露出里面暗紅色的磚體,像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。廊柱大多是朱紅色,漆皮皸裂處露出原木的肌理,陽光透過廊柱間的空隙,在地面投下細長的影子,隨著太陽移動緩緩游走,倒像是時光在地面上寫下的詩行。
最妙的是騎樓的“眉眼”。二樓的窗欞多是滿洲窗,彩色玻璃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光,把廊下的陰影染成了流動的虹。有些窗楣上雕著西式的卷草紋,卻在最頂端刻著中式的蝙蝠圖案;有的騎樓女兒墻是巴洛克式的浮雕,轉角處卻蹲著一對石獅,嘴里含著石球,眼神警惕地望著街口——這便是僑鄉(xiāng)特有的基因,嶺南的根須與南洋的海風,在磚木之間完成了一場跨越重洋的擁抱。
走在騎樓長廊下,仿佛能聽見兩種聲音交織:一是檐角鐵馬被風吹動的叮當聲,二是遠處碉樓上傳來的風穿過槍眼的呼嘯聲。抬頭望去,那些矗立在街巷深處的碉樓,像一個個沉默的哨兵。它們的墻身是青灰色的麻石,邊角被陽光打磨得圓潤,卻在三四層的位置突然伸出幾個方形的槍眼,黑洞洞的,仿佛還在警惕地注視著遠方。據(jù)說當年僑胞們建起這些碉樓,一半是為了抵御匪患,一半是為了讓遠在異鄉(xiāng)的親人知道,家鄉(xiāng)有這樣一座堅固的堡壘,守著他們的根。
整個古鎮(zhèn)像一塊被水浸潤過的墨石,水是它的骨架,石是它的肌膚。潭江的支流在街巷間蜿蜒,把古鎮(zhèn)分割成一個個小島,又用石橋連綴起來。那些石橋多是拱型,欄板上刻著“光緒年間重修”的字樣,橋面的石板被磨得像鏡面,倒映著藍天白云,走在上面,竟分不清是在橋上,還是在水里。
凝固的史詩:幾座建筑的私語
若說古鎮(zhèn)是一部厚重的書,那么那些標志性的建筑便是書里的插圖,每一筆都藏著講不完的故事。
剛進景區(qū)時,遠望,一座高聳的碉樓仿佛立在水中央,碉樓身上寫著紅底黑字“赤坎好有戲”。它不像別處的碉樓那般纖細,而是敦敦實實的,像個膀大腰圓的漢子。墻身是淺褐色的夯土,混著碎貝殼與紅糖,據(jù)說這樣的墻體能抵御槍彈。最特別的是它的頂部,四角各有一個突出的“燕子窩”(瞭望臺),攢尖頂上覆蓋著青色的琉璃瓦,瓦當是蓮花圖案——明明是防御工事,卻偏要在細節(jié)處透出幾分雅致。
陽光照在碉樓的西側,把墻面上的彈痕(據(jù)說抗戰(zhàn)時留下的)映得格外清晰,那些凹陷處積著經(jīng)年的雨水,長出了幾叢瓦松,倒像是時光在上面插了幾支綠簪。守樓的老人說,這座樓是民國初年一個姓黃的華僑建的,他在舊金山開洗衣店,攢了三十年的錢,回來建起這座樓,卻在竣工那天接到消息,兒子在海外死于流感。如今樓里空蕩蕩的,只有樓梯轉角處還掛著一張泛黃的照片,穿西裝的男人站在樓前,笑容里藏著對未來的憧憬。
問過AI,得知這座碉樓名為迎龍樓(但看其他資料,感覺這個迎龍樓和網(wǎng)上的長得不太像,不敢保證AI的答案是否準確,如有錯誤,請讀者指正),是開平現(xiàn)存最早的碉樓之一,為關氏家族所建。明朝正統(tǒng)年間(1436-1449),關氏家族立村之初,這里是一片蘆葦叢生,水鳥群集的低洼之地。為防洪澇,關氏十七世祖關圣徒夫婦獻出家庭積蓄,于明代嘉靖年間(1522-1566年)建起了迎龍樓。它坐西北朝東南,占地面積152m2,磚木結構,樓高11.4m,為全村制高點。最初為磚木結構,后經(jīng)修繕,建筑風格融合了傳統(tǒng)嶺南元素與西洋特色,是赤坎古鎮(zhèn)僑鄉(xiāng)文化的典型象征。
從碉樓往南走,穿過三條騎樓街,就到了關氏大宗祠。祠堂前的廣場被曬得發(fā)燙,幾棵老榕樹的影子把地面切成幾塊。祠堂的門是厚重的朱漆木門,門環(huán)是青銅的,被摸得發(fā)亮,門楣上懸掛著“關氏大宗祠”的匾額,字體遒勁,據(jù)說是清代一位狀元題寫的??邕M門檻,一股涼意撲面而來,與外面的燥熱判若兩個世界。天井里鋪著青石板,中央有一個圓形的石雕,刻著“水紋八卦”,雨水順著屋檐的瓦當落下,正好滴在石雕中央的凹槽里,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。兩側的廊柱上刻著對聯(lián):“溯淵源於夏代,派衍瓜綿;承緒脈于河東,枝繁葉茂?!弊舟E被香火熏得發(fā)黑,卻依然能看出筆鋒里的驕傲。
正廳里供奉著關氏先祖的牌位,香爐里的檀香裊裊升起,在陽光透過窗欞形成的光柱里跳舞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兩側的木雕,刻的是“關羽千里走單騎”的故事,人物的衣袂飄飄欲仙,馬匹的鬃毛根根分明,據(jù)說這些木雕是當年從潮州請來的匠人,花了三年時間才完成的。祠堂的管理員是個白發(fā)老人,他說每年清明,散居在海外的關氏后人都會回來祭祖,那時祠堂里會擺滿從世界各地帶來的供品,馬來西亞的肉脯、美國的巧克力、澳洲的奶粉,與傳統(tǒng)的三牲祭品擺在一起,倒像是一場跨越國界的家族盛宴。
從祠堂出來,拐進一條窄巷,就到了“發(fā)明電燈公司”舊址。這名字聽起來帶著一股晚清民初的洋氣,果然,建筑也是中西合璧的風格:中式的硬山頂,卻在山墻上開了西式的拱形窗;青磚墻面上鑲嵌著彩色玻璃,陽光照進來,在地面拼出“福祿壽”三個字。推門進去,里面陳列著當年的發(fā)電機,鐵制的機身銹跡斑斑,卻依然能看出精密的齒輪結構。墻上掛著一張老照片,幾個穿長袍馬褂的中國人和穿西裝的洋人站在一起,中間的人舉著一個燈泡,笑容靦腆又驕傲——據(jù)說這是嶺南地區(qū)最早的電燈公司之一,當年通電那天,全鎮(zhèn)的人都來看稀奇,有人嚇得不敢靠近,說那是“西洋的鬼火”。
發(fā)明電燈公司的對面是赤坎窄樓梯,我一個瘦人站上去感覺都有點窄。作為民國時期繁盛一時的商埠赤坎,不僅土地售賣比其他地方貴,建筑材料也非常珍貴,因此建造的樓梯比較窄和陡,形成了極具時代特征的建筑特色。
再往深處走,會看到一座磚紅色的小教堂,那是基督教堂舊址。始建于1922年,由旅美華僑及歸國僑胞捐資興建,是四邑長老會三大堂之一。前身可追溯至1877年,但現(xiàn)存教堂為民國時期重建。
教堂有三層樓,高14米,占地面積340多平方米,可容納400名教徒聚會。樓頂鐘樓懸掛美國捐贈的大鐘,具有顯著宗教象征意義。據(jù)說當年許多華僑在海外信了基督教,回來后建起這座教堂,周日做禮拜時,唱詩班會用粵語唱圣歌,中西的旋律在穹頂下盤旋,倒也和諧。
白墻上有赤坎教堂大事記,很是醒目。
作為五邑僑鄉(xiāng)重要宗教建筑,開平市標志性宗教建筑,它見證了開平近代商貿繁榮與多元文明交融。歷經(jīng)多次擴建,現(xiàn)為開平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,兼具歷史價值與文化意義,當前正通過活化利用融入文旅發(fā)展。
尖頂?shù)溺姌窃谝黄啻u灰瓦中格外顯眼,彩色玻璃窗上畫著圣經(jīng)故事,卻在窗欞的四角刻著中式的云紋。教堂的木門虛掩著,推進去能聞到淡淡的松香,陽光透過彩繪玻璃,在長椅上投下紫色、藍色、金色的光斑。
赤坎古鎮(zhèn)還有一座歷史悠久的碉樓叫做榮安樓,這座中西合璧的建筑矗立在古鎮(zhèn)的街角,灰褐色的外墻歷經(jīng)歲月洗禮仍堅固如初。榮安樓建于民國初期,曾是當?shù)馗簧痰木铀娣烙な?,樓?8米,共6層。曾經(jīng)的對聯(lián)“榮宗篤念,安宅歡顏”已經(jīng)泛白難辨了,宛如如煙舊夢漸行漸遠,樓體上布滿整齊的射擊孔,頂層還保留著獨特的歐式拱券回廊。是景區(qū)最高的碉樓和地標性建筑物。如今這座碉樓已成為古鎮(zhèn)的標志性景觀之一,樓梯的正面墻上寫著“恭喜發(fā)財”幾個大字,吸引著眾多游客駐足拍照,透過雕花鐵窗仿佛還能窺見當年商賈云集的繁華景象。
這些建筑像散落在古鎮(zhèn)的珍珠,被街巷的絲線串起。騎樓是串聯(lián)它們的主脈絡,那些廊柱間的空間,藏著更生動的細節(jié):有老人坐在竹椅上搖著蒲扇,面前擺著一碗冰鎮(zhèn)的涼粉;有婦人在騎樓下的竹竿上晾曬藍印花布,風一吹,布匹像蝴蝶般翻飛;有小孩追著一只花貓跑過,腳步聲驚飛了檐下的燕子——這些鮮活的瞬間,讓凝固的建筑有了呼吸。
水之舞:流動的鄉(xiāng)愁
下午3點前,潭江邊的水劇場開始熱鬧起來,很多游客都往水劇場的方向走去,雖不知有什么表演,但我也跟著去,落座后問了旁邊的游客,才知道3點有水上表演。這座劇場依水而建,觀眾席是一級級的石階,舞臺則是水面上的平臺,背景是對岸的騎樓群,陽光給那些建筑鍍上了一層金邊,像一幅立體的油畫。
赤坎古鎮(zhèn)《水之舞》開場時,沒有鑼鼓喧天,只有一陣輕柔的水聲。表演以古鎮(zhèn)蜿蜒的河道為天然舞臺,通過精密設計的水幕系統(tǒng)、動態(tài)燈光和原創(chuàng)音樂,呈現(xiàn)出如夢似幻的視聽盛宴。男女舞者們在流動的水幕間翩翩起舞,服裝不時變換著,他們配合時而磅礴、時而柔美的水型變化,將水的靈動與古鎮(zhèn)的歷史底蘊完美結合。水面上突然升起幾束光柱,把對岸騎樓的影子拉得很長,投在水幕上,仿佛那些建筑活了過來,正在水中舒展腰身。接著,一群穿著藍白裙的舞者從水下的暗門滑出來,她們的裙擺沾著水珠,隨著舞步濺起細碎的水花,像是潭江里游出的人魚。
那些生長在水中的碉樓與騎樓仿佛被賦予了生命,它們不僅是靜默的背景,更像是靈動的舞者——時而緩緩向左平移,如同退潮時的浪花;時而向右輕搖,似晨霧中飄蕩的柳枝;偶爾還會齊齊向上浮起,露出水面斑駁的磚石紋理,又緩緩下沉,只留下粼粼波光。就在這虛實交錯的光影間,觀眾席穹頂突然垂下一道銀色圈圈,一位身著藍白裙的美女凌空而立,她赤足踏著無形的秋千,時而像陀螺般急速旋轉,裙擺綻開火焰般的弧線;時而翻身騰躍,在最高處完成驚險的踹燕動作,引得水中的倒影也跟著扭曲跳躍。碉樓的窗口似乎有光暈隨之明滅,騎樓的廊柱投下的影子也跟著她的節(jié)奏搖晃起來。
這真是:
潭江水現(xiàn)潭江美,碎金晨霧漫潭江,漁網(wǎng)做綢舞流光,疍家搖擼喚舊夢,水波為臺訴舊殤。
演出結束時,全場寂靜了幾秒,隨后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掌聲。我旁邊的一位白發(fā)老人抹了抹眼角,他說自己的父親就是當年下南洋的僑胞,一輩子沒回來過,臨終前還念叨著潭江的水?!皠偛趴吹侥切┧h灑而下,我就覺得,好像父親也跟著回來了?!?/p>
未完成的告別
我只在這里待了不到兩個小時(門票150元,著實有點貴,如果能一直待到晚上看完所有表演,那才值),游覽太過倉促,沒能去看司徒氏圖書館里那些泛黃的僑批,沒坐鐺鐺車,也沒有在譚江泛舟,沒能去嘗巷尾那家百年老字號的煲仔飯,沒能在深夜的騎樓街聽老人講過去的故事。可或許正是這種遺憾,讓赤坎的形象更加清晰——它不是一個被精心包裝的景區(qū),而是一個活著的生命體,那些未及探訪的角落,那些擦肩而過的瞬間,都是它呼吸的節(jié)奏。
我站在榮安樓的對面拍照,想象著風穿過那些搶眼發(fā)出嗚嗚的響聲,是不是在訴說著什么。
這座擁有千年歷史的水鄉(xiāng)古鎮(zhèn),保存著大量明清時期的嶺南風格建筑群。古鎮(zhèn)依潭江而建,青石板路蜿蜒曲折,騎樓商鋪鱗次櫛比,中西合璧的碉樓點綴其間,既有傳統(tǒng)廣府民居的精致木雕,又融合了華僑帶回的西洋元素。這里曾是粵西地區(qū)重要的商貿集散地,至今仍保留著熱鬧的早市和傳統(tǒng)手工藝作坊,彌漫著濃郁的嶺南市井氣息。據(jù)說傍晚時分,江邊漁火點點,古榕樹下常有粵劇票友聚會,完整展現(xiàn)了珠三角水鄉(xiāng)的生活圖景。
坐在返程的車里,翻著手機里的照片,水劇場的光柱、水幕、騎樓的剪影,還有幾十張風景照片。突然明白,赤坎最動人的不是它的建筑有多精美,風景有多秀麗,而是它把最熾烈的陽光、最溫柔的江水、最遙遠的鄉(xiāng)愁,都揉進了時光的褶皺里,讓每個來訪的人,都能在光影交錯間,觸摸到一個民族跨越重洋的堅韌與柔軟。
此刻,忽然很想再回到赤坎的烈日下。想再踩踩那些發(fā)燙的青石板,想再看看騎樓廊柱間游走的光斑,想再聽一次風穿過碉樓槍眼的聲音——或許,這就是赤坎的魔力,它讓每一次告別,都變成下一次出發(fā)的開始。
(5200 圖71 2025/9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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