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維吾爾族,與漢族老公結(jié)婚三年現(xiàn)狀,孩子在喀什出生,民族隨父定為漢族,姓劉。隨父姓是中華文化代代相傳的傳統(tǒng),承載著對家族血脈的守護。
孩子名叫劉啟,是我們翻了無數(shù)書、爭了無數(shù)次才定下的名字,寓意開啟美好人生,簡單卻飽含希望。
喀什的兩年,他小耳朵里塞滿了維吾爾語,嘴里卻還吐不出一個完整的詞。搬到遼寧丹東后,這小家伙倒像換了個人,遼寧話說得溜得像個本地娃,連嘎哈都喊得有模有樣。海鮮成了他的心頭好,拿著螃蟹腿啃得滿嘴油,偏偏跟我這維吾爾族媽媽對著干,非說羊肉串太辣,氣得我只能無奈笑。
跨民族的婚姻,表面看是兩個人的事,實則牽扯著兩套習(xí)慣、兩套味道,甚至兩套對家的理解。
剛結(jié)婚那會兒,我還記得婆婆第一次給我做餃子,皮薄餡大,咬下去滿口湯汁,可我愣是吃不出家鄉(xiāng)手抓飯的滿足感。反過來,我做了一桌子維吾爾菜,烤包子、拉條子擺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,公公卻只夾了兩筷子,笑著說太香了,吃不慣。那頓飯吃得安靜,空氣里卻像藏著什么,誰也沒挑明。
后來才懂,融合不是一頓飯能解決的,而是得靠時間,靠一次次磨合,靠彼此退一步的耐心。
劉啟就是我們愛情和民族融合的見證。他出生在喀什,醫(yī)院里滿是維吾爾語的問候,護士阿姨還送了他一個手編的小護身符,掛在床頭搖來搖去。兩歲前,他跟著我回娘家,姥姥教他跳維吾爾舞,小手小腳亂晃,逗得全家笑成一團。可到了丹東,環(huán)境一變,他又像個小海綿,迅速吸滿了東北的腔調(diào)和生活。幼兒園里,他跟小伙伴搶著吃鍋包肉,回家卻纏著我要吃馕。我看著他兩邊文化都沾點邊,又兩邊都不完全像,偶爾心里會泛起一絲說不清的滋味。是該讓他更像誰,還是就讓他這么長大?
身邊的朋友常問,跨民族婚姻難不難。我沒直答,只是想起有次帶劉啟回喀什,鄰居大叔蹲在院子里,遞給他一塊剛烤好的馕,笑著用維吾爾語說歡迎回家。那語氣,像對自家孩子一樣自然。另一回在丹東,社區(qū)大媽聽說我們一家三口的故事,非拉著我去她家喝茶,桌上擺滿自家腌的咸菜,硬要我?guī)┗厝L嘗東北味。這些細節(jié),我沒多說,但每次想起,心里都像被什么輕輕撞了一下。
孩子的事,總是最牽動心弦。劉啟現(xiàn)在上幼兒園,老師說他適應(yīng)得快,朋友多,可我總擔(dān)心他會不會在哪天突然問,為什么媽媽和爸爸的習(xí)慣不一樣,為什么姥姥和奶奶講的故事總有不同版本。我還沒想好怎么回答,或許等他再大些,我會帶他走一趟從喀什到丹東的路,讓他自己看,自己聽。文化這東西,不是講出來的,是活出來的。
飲食上的小分歧,其實只是表象。記得有次劉啟生病,高燒不退,我急得滿屋轉(zhuǎn),嘴里念著家鄉(xiāng)的禱詞,丈夫卻忙著聯(lián)系醫(yī)生,翻箱倒柜找退燒藥。兩種方式,兩種著急,目標(biāo)卻是一個讓孩子好起來。那一刻,我突然明白,愛這東西,比文化更深,比習(xí)慣更重。無論我們來自哪里,護著這個小生命的心,從沒分過你我。
婚姻三年,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。外人看我們,覺得新鮮,覺得好奇,可對我們自己來說,不過是多了一份需要用心經(jīng)營的日常。逢年過節(jié),我們一家三口有時在喀什過古爾邦節(jié),羊肉湯的香氣飄滿院子;有時在丹東過春節(jié),鞭炮聲里包餃子塞紅包。兩種節(jié)日,兩種熱鬧,劉啟都在中間跑來跑去,笑得像個小太陽。我看著他,偶爾會想,融合這事,或許沒那么復(fù)雜,只要有他在,我們就是一家人。
回想剛結(jié)婚時,周圍總有些聲音,有人擔(dān)心我們過不下去,有人好奇我們怎么溝通??蓵r間證明,日子是自己的,過得好不好,只有鍋里的飯、桌上的菜、孩子的笑聲知道??κ驳拟魏偷|的海鮮,能擺在一張桌上,劉啟也能在兩種語言間蹦來跳去。生活從來不完美,但它總有辦法,讓你找到屬于自己的平衡。
三年過去,我不再糾結(jié)劉啟該更像誰,也不再在意別人怎么看我們的婚姻。每天早上,他喊我媽媽,喊他爸爸爸,然后咧嘴笑,露出兩顆小門牙。這畫面,比任何答案都實在。家是什么?大概就是這笑聲,和我們仨圍坐一桌,不管吃的是什么,都覺得熱乎。
網(wǎng)友說:劉啟這個名字可不得了啊,和大漢的一位皇帝重名了!嗯,未來不可限量!
作者:曲奇的香甜,以上為真人真事。
多說一點:
跨民族通婚,聽上去是兩個人的感情選擇,真走進去才發(fā)現(xiàn),它牽著的不只是婚姻,還有兩種文化的碰撞,兩種生活方式的磨合,甚至一個孩子“是誰”的問題??κ驳木S吾爾族女孩嫁到遼寧丹東,孩子姓劉、定為漢族,看似簡單的戶口登記,背后是民族認同、情感歸屬、家庭傳統(tǒng)的交織。
孩子叫劉啟,名字有力量,寓意開啟新生活。但他的成長軌跡,本身就像一張中國式融合的地圖:出生在喀什,耳朵里裝的是維吾爾語的搖籃曲;搬去丹東后,嘴里蹦出的是“嘎哈”“整點啥”的東北話。吃得起馕,也愛啃螃蟹腿,古爾邦節(jié)會跳舞,春節(jié)也知道搶紅包。有人說這樣的孩子像“夾在中間”,可換個角度看,他不是誰的影子,而是連接兩種文化的橋。
跨民族婚姻最大的阻礙,不是語言不通,也不是飯菜口味的問題,而是心理上的那道坎——“他是不是我們的人?”婆婆包的餃子再好吃,也替不了娘家手抓飯的味道;公公嘗了烤包子,說香,卻吃不慣。那一桌子的安靜里,其實藏的是雙方對“自己的生活方式會不會被改變”的擔(dān)心。這才是通婚最大的壓力源。
可時間會回答一切。有一次孩子發(fā)燒,媽媽念著維吾爾語的禱詞,爸爸掏藥箱找退燒藥。方式不同,擔(dān)心卻一樣。這就是“共同體”的起點——不是把差異抹掉,而是在差異之下,依然站在一起。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,不是統(tǒng)一成一個樣子,而是在尊重每個民族的同時,知道自己是命運與共的一家人。
孩子的族屬也是個現(xiàn)實問題。按規(guī)定,隨父或隨母都行,但在很多家庭里,孩子隨父姓、隨父族仍是傳統(tǒng)。但孩子的身份真的只靠戶口本決定嗎?一個在喀什跳過賽乃姆、在丹東喊“媽呀”的孩子,他的民族認同,就是在生活里、在語言里、在愛的包裹里慢慢形成的。未來他認不認自己是漢族還是維吾爾族?也許都有,也許都不是,他可以是一個更大的“我們”——中國人。
有人擔(dān)心,通婚會不會讓少數(shù)民族文化被沖淡?但事實是,文化不是玻璃杯,倒一點就少一點,它更像水流,會在交流中找出新的方向。孩子既能跳維吾爾舞,也能唱東北童謠,他不是失去文化,而是擁有更多的文化。
喀什的大叔遞來一塊熱馕,說“歡迎回家”;丹東的大媽塞滿咸菜,說“下回還來”。這些普通的瞬間,就是共同體意識最真實的模樣。不是大口號,而是在生活里認可彼此、接納彼此。
所以討論通婚與孩子族屬,核心不是“同化”還是“堅持”,而是“一起過日子”。只要孩子知道,不管姓劉還是阿不都,不管吃馕還是吃餃子,他都有家可回,有人等他回家,這就是最牢的民族共同體。
生活不會完美,融合也不會一蹴而就,但只要心里有愛、有理解、有共同守護這個家的信念,喀什的馕和丹東的海鮮就能擺在一張桌子上,孩子也能在兩種語言之間蹦蹦跳跳,笑得像個小太陽。這,就是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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