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8年6月25日,榆次南郊的麥田剛被夕陽鍍上金邊,晉中前線指揮所卻送來一份異乎尋常的偵察簡報:一支頭戴櫻花鋼盔、配備九二步兵炮的隊伍正向祁縣方向機動。連日軍口令都被偵察員準確捕捉,值班參謀面面相覷——三年前已投降的日本部隊,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?
反復核實臂章和番號后,情報人員確認來者隸屬閻錫山親訓序列——陸軍獨立第十教導總隊。它的前身是1945年在山西停戰(zhàn)區(qū)被閻錫山“收編”的一萬三千余日軍。閻以雙倍軍餉、足量煙酒留住了這支敗軍,暗自揣著“小鬼子頂一次子彈也值得”的算盤。
解放戰(zhàn)爭爆發(fā)后,閻錫山本想把日軍雪藏,奈何太原、臨汾接連失利,晉中成了最后的糧倉。若失去這里,太原十三萬守軍將無糧可吃。閻咬牙把底牌翻出,下令第十教導總隊隨“閃擊兵團”出動,意在用外籍兵穩(wěn)定晉南局面。
6月26日拂曉,元泉馨在祁縣與趙承綬碰面。據(jù)隨行譯員回憶,兩人剛坐下便鬧不和——趙主張先穩(wěn)守祁縣,元泉馨卻生硬地頂了一句:“要干就干痛快?!睍h氣氛陡然凝固,矛盾埋下。
徐向前收到情報后,判斷驕橫的日軍官兵絕不會服從趙承綬指揮。若切斷退路即可造成驚懼動搖,他在作戰(zhàn)會上拍桌:“打這股瘋狗,寧可多耗炮彈,也別讓他們逃回太原。”
27日晚,解放軍主力夜行六十里,搶占太谷北側(cè)丘陵,封死北上公路。戰(zhàn)士們渴得嗓子冒煙,連連索水,連長只甩下一句:“水在前面,先搶位置?!?/p>
28日中午,元泉馨發(fā)現(xiàn)無線電徹底失聯(lián),才意識到自己已被包餃子。他企圖正南突圍,命重機槍覆蓋,卻沒料到北側(cè)山頭驟然噴出上百門火炮,一輪齊射將隊形轟得參差破碎。
二十分鐘火力覆蓋后,沖鋒號幾乎與硝煙同至。雙方短兵相接,刺刀閃寒。老兵回憶:“當時沒空喊口號,看到櫻花鋼盔就刺?!贝蹇谙飸?zhàn)一直拖到傍晚,日軍炸藥包點燃整排土屋,火光染紅夜空。
徐向前用步話機了解戰(zhàn)況,只簡短下令:“不抓俘虜,堅決消滅,天亮前必須解決?!笔繗馑查g被點燃,前線指揮員將繳獲的大炮集中,再度轟擊被火包圍的村落。日軍反撲屢屢受挫,心理防線迅速崩塌。
29日凌晨兩點,元泉馨吞槍自盡,殘余二百余人舉手投降。除少數(shù)技術(shù)兵被押往后方審訊,其余頑抗者在清剿過程中全部被刺刀終結(jié)。至此,中國境內(nèi)最后一支成建制日軍部隊連番號都被抹去。
晉中戰(zhàn)線失血過多,閻錫山籌糧的幻想瞬間破滅。情報顯示,太原庫存只能再撐四十天。病榻上的“山西王”低聲咒罵:“日本人靠不住!”可此刻,他已無牌可打。緊接著,解放軍鐵流南北呼應,太原守軍再無翻盤之力。晉中一役,不單消滅了頑固的殘敵,也砸碎了閻錫山最后的幻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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