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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提筆能殺人、下筆可亡身的時代,一副對聯(lián),竟然差點斷送了一個縣令的性命。
這并非虛構情節(jié),而是真實歷史中被反復傳頌的典故。
一個年近花甲的縣令,喜得貴子,興奮之余貼出一副對聯(lián)邀天下共賀,卻不料招來了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窮秀才的冷笑。
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這名秀才,不但毫無避諱地指出對聯(lián)有大問題,還大膽預言:“你命不久矣?!?/strong>
那么,這個秀才是誰?對聯(lián)到底哪里出了問題?
被趕出家門
公元944年,呂蒙正出生在河南府(今河南洛陽)。
呂蒙正出生那年,呂家曾是聲名顯赫的世家大族。
父親呂龜圖,身居官職,是皇帝身邊記錄言行的重臣,府邸中奴仆成群,香車寶馬出入,后院更是妻妾成列,一派榮華氣象。
而且,按理說,身為嫡妻所出的長子,呂蒙正理應享有無盡寵愛、錦衣玉食,可命運從不因出生而溫柔。
在那個講究嫡庶分明的年代,呂蒙正的生母劉氏雖是正室,卻生性剛烈,從不屈服妥協(xié)。
偏偏呂龜圖為人多疑,喜寵妾室,漸漸地,對劉氏疏遠起來,小妾巧舌如簧,一番挑撥便讓呂龜圖心生疑忌,竟一紙逐客,將劉氏母子掃地出門。
被趕出去后,劉氏抱著年幼的呂蒙正沒有回娘家尋求庇護,也未曾低頭哀求夫家,而是選擇帶著孩子遠離舊地,另覓生路。
她們在洛河邊找了個廢棄的窯洞暫且棲身,可生活的艱難來得猝不及防,一日三餐無從保障,衣物靠縫縫補補度日。
但即使在這樣的日子里,他的母親依舊省吃儉用,將所有可得之錢都換成了紙筆書卷。
而蒙正從小便在這所“冷風苦雨”的私塾中學會了堅韌,別的孩子嬉戲打鬧時,他卻蹲在泥地上背誦詩經;別的孩子放風箏賞花時,他卻借人家的殘卷苦讀不輟。
有一次,呂蒙正因饑餓暈倒在河堤邊,醒來后第一件事不是討吃的,而是找回被風吹走的詩頁。
他小心翼翼地擦干泥水,繼續(xù)默寫未完成的句子,他的母親看到這一幕,站在不遠處,眼眶悄然泛紅,卻什么也沒說。
這段貧寒日子雖然艱辛,卻也打下了他性格中的定力與寬厚,而他命運的轉折點,則和一副對聯(lián)有關。
街頭對聯(lián)
那一天是縣令府上大喜之日,老縣令年近花甲,盼子多年,終得一男,便張燈結彩,廣邀賓朋,意圖借文墨雅興增添喜慶氣氛。
一張紅紙懸掛于府門正中,紙上書寫著剛剛題就的對聯(lián),筆力遒勁,字跡飛揚。
來往行人紛紛駐足觀賞,夸贊聲不絕于耳,一時間,縣令府門前聚集了不少文士和看熱鬧的百姓,眾人或搖扇低吟,或撫掌稱妙。
就在這熙攘的人群中,一個身影顯得尤為突兀,他腰間掛著一只破舊竹簡,背著一只沾滿補丁的布囊,鞋底還沾著未干的泥濘。
他就是呂蒙正,眼下不過是個靠賣字度日的窮書生。
其實,他本無意湊熱鬧,奈何鼓樂聲吸引了他的目光,他站在一旁,抬眼看向那副新掛的對聯(lián),只見上聯(lián)寫道:“子當承父業(yè)”,下聯(lián)為“臣必報君恩”。
言辭雖工整,對仗亦無大瑕,確是合乎禮數的佳聯(lián),可呂蒙正看罷,嘴角卻不禁勾起一絲冷笑。
他這一笑,恰好落入了站在一旁的倪興官眼中,倪興官,乃當朝戶部侍郎之子,今日正是他在此獻藝題聯(lián),得縣令大加贊賞。
見一布衣寒酸之人敢當眾嘲笑,不由怒火中燒,登時大喝道:“爾等寒士,豈懂我聯(lián)中妙意?何敢放肆言笑!”
四下賓客見狀,也紛紛附和,譏諷聲頓起,人群哄鬧之間,呂蒙正卻神色自若。
“諸位既稱此聯(lián)妙絕,何不細細思量?‘子當承父業(yè)’,‘臣必報君恩’——上下聯(lián)意境雖美,卻將君臣之義置于父子之后,綱常倫序顛倒,倘若被有心人借題發(fā)揮,只怕縣太爺美意未成,反招禍端?!?br/>
此言一出,眾人相視,似有所思,倪興官見場面有所動搖,惱羞成怒,厲聲道:“巧言令色,詆毀佳作!若汝真有高見,何不以對聯(lián)自證清明?”
呂蒙正聞言朗聲吟道:“舉目紛紛笑我窮,我窮不與別人同;腰間拔出龍泉劍,斬斷窮根永不窮。”
一字一句鏗鏘有力,聲入人心,圍觀眾人聞罷,無不側目,有人更是忍不住擊掌叫好。
縣令亦聞聲而至,穿過人群,來到呂蒙正面前,此時他已察覺事有不妥,對聯(lián)中隱患若被上官知曉,恐非吉兆。
他拱手相請:“不知這位賢士如何看待此聯(lián)?若真有不妥之處,望不吝賜教?!?/p>
呂蒙正神色謙和,答道:“大人,此聯(lián)語意雖佳,然倫序不可倒置,若換作‘君恩臣必報,子當承父業(yè)’,即可合乎人倫,化險為夷。”
縣令聞言,頓覺醍醐灌頂,連聲稱謝,轉而命人撤下原聯(lián),改懸呂蒙正所題新聯(lián),并當眾對其才識稱贊不已。
一紙姻緣
在縣令府的后宅深處,趙員外之女趙黛菊,亦早已得知前院發(fā)生之事。
趙黛菊自幼聰慧,精于詩書琴畫,不似尋常官宦小姐拘于閨閣,她性格爽朗,尤喜文事。
此番聽聞一位寒門書生憑一己之才,巧解險局,這樣的風骨與膽識,不免令她心生幾分敬意與好奇。
父親趙員外素知女兒心性,回府后便與她閑話此事,言語中頗有撮合之意。
黛菊聞言只說:“若真有其才,何不請他對上我一道聯(lián)句,且看看他是否名副其實?”
趙員外見女兒開口,心中暗喜,當即召人傳話,請呂蒙正入府小敘。
此時的呂蒙正,方才走出縣令府門口,被圍觀百姓紛紛稱贊,不料尚未離去,便被府人喚回。
步入后院,趙員外親迎入座,寒暄幾句,便直言道:“犬女素好詩書,聞君今日雅事,意欲請君對一聯(lián),權作請教。”
這時,簾后傳來清脆女聲:“既如此,便請先生賜教。上聯(lián)——‘因荷而得藕’?!?/p>
短短六字,表面平淡,實則蘊含深意,荷與藕本一家,拆而成對,又暗藏‘因緣’、‘得果’之意。對下聯(lián)者需深悟其內在情致,方能成佳對。
呂蒙正聞之,心神微動,他并未倉促作答,反而閉目凝思片刻,片刻后,他答:“有杏不須梅?!?/strong>
杏與梅皆春之花卉,杏果自成,不必借助他物,亦有自立自強之意,含蓄回應趙黛菊所試之“緣”意,亦頗見風骨。
簾后傳來輕輕一聲“妙”,旋即錦簾掀開,趙黛菊走了出來,這一樁婚事也就此定下。
青云之上三度拜相
不久之后,在趙員外的安排下,呂蒙正與趙府小姐黛菊成婚。
有了這段姻緣,呂蒙正的日子也漸漸起了變化、趙員外雖無意求他飛黃騰達,但卻傾盡心力相助,助他購書求學,令他無須再為口糧奔波。
趙黛菊也并未以閨中身份自居,反與呂蒙正琴瑟和鳴,詩書互賞。
她深知丈夫志存高遠,常以切實言語輔佐其學業(yè),亦為其解憂排難,呂蒙正感念其賢,遂更加發(fā)奮攻讀,立志早登仕途,以報母恩妻情。
數年后,春闈將啟,舉子云集,呂蒙正提筆蘸墨,寫下那篇洋洋灑灑的策問之文。
科考放榜那日,金榜高懸,呂蒙正名列狀元,舉城皆驚。
公元977年,初秋,他攜手趙黛菊,踏入京城開封,參加殿試,自此,呂蒙正步入仕途。
入朝為官初時,他并無顯職,不過是諸多文臣中的一員,可呂蒙正的不同,在于他從不附和權貴,也不刻意表現(xiàn),做事只求問心無愧,諫言必有實據。
許多初入仕途的文士常因浮名所困,唯他始終端坐如山,喜怒不形于色。
朝中上下,很快便知道有個姓呂的新進大人,說話從不兜圈子,既不趨炎附勢,也不因身世寒微自卑怯懦。
宋太宗初識呂蒙正,正是在一次早朝議事中,那日百官奏報民間積水未退、百姓失業(yè),有人建議調撥軍糧應急,卻遭眾臣反對,皆言倉儲緊張,戰(zhàn)事在即,不宜動用。
呂蒙正卻直言:“百姓若無生機,哪來戰(zhàn)力之本?兵可再招,民心若失,江山難固?!贝搜约て鸩?,太宗久久不語,片刻后開口:“此子所言甚是?!?/p>
從此,呂蒙正被太宗頻頻召見,任以重職,三年后,升為知制誥,掌文詔之責;又數年,拜左補闕,入中書省,終于步入權力核心。
到了公元988年,他登上宰相之位,這一年,內政頻繁,外患未解,他卻依舊一襲素袍,不改初志,親自巡視災區(qū),回京后以實情上奏,毫不粉飾太平。
有一年,朝中有言官私下嘲諷呂蒙正寒門出身,曾在街頭乞字賣聯(lián)。
傳言傳至呂蒙正耳中,他只淡淡地笑,說:“若非那時落魄,我又怎識百姓之難?怎知民心所向?”
后來,這位言官忽被調往邊疆任職,眾人皆以為呂蒙正借機報復,唯有知情者知,那調令,正是呂蒙正親自簽批的升遷。
在朝堂之上,他敢言直諫;在家宅之中,他也一身風骨。
當年將他母親趕出家門的父親呂龜圖,年老病重,無人奉養(yǎng),消息傳來,呂蒙正未言一語,即命人備車接父母入京。
只是,他并未讓二老同居一院,而是分設兩宅,禮敬皆到,彼此不擾。
他的氣量,連帝王都敬佩,此后,太宗屢屢托其重任,呂蒙正三度為相,歷事三朝,退而不驕,進而不躁。
他在任時,不建私宅,不蓄私庫,衣食如常,平日常著舊袍,有人送金獻寶,他婉拒道:“我若收,心便亂;心若亂,公事豈得清明?”
宋真宗景德二年(1005),退任那年,他歸還官署,用馬車載書卷三車,別無他物,百姓聞訊,自發(fā)夾道相送,百官亦親至府門送行,場面動人。
有人曾言,呂蒙正是寒門之恥,因其幼年乞食、衣不遮體;后來人卻說,呂蒙正是寒門之光,因他以清貧之軀,照亮世間公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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